丽嫔被她一番话弄得怔在原处,半晌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桌上的饭菜渐渐失了温度,她拧眉在一旁看着,饥肠辘辘却迟迟下不了筷子。
……
夜已过半,月光打在枝头上,泛着些微微的冷意。
一道纤细的身影悄摸摸地溜进了冷宫,随着吱呀的一声,最深处的某个房间悄然敞开了大门。
丽嫔抱臂坐在床头,惊魂不定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你,你是谁?”
她心中惊惶不定,正要喊人,却忽地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嘴。
“丽嫔主子别怕,是我。”
那人轻笑一声,露出被斗篷遮住的大半张脸来。
丽嫔蓦地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见此,那人终于松开了手。
一恢复自由,丽嫔便急不可耐地出声:“你来啦!那群奴才……”
“丽嫔主子。”不等她说完,那人便伸手打断她的话,“我今日来此,是有桩交易要同你做。”
闻言,丽嫔身子僵直,她楞楞地盯着眼前的人,心底忽地生了些怯意。
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了,风吹的烛光明明灭灭。
良久,房中响起一道轻轻的女声:“你说。”
斗篷下,那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无端令人生寒。
……
漫漫长夜,同丽嫔一样还未睡着的还有玉华宫的淑妃。
自那日她假孕的事暴露后,她便一直没能见得皇帝,许是看在楚王的面子上,只将她禁足在玉华宫,其余所有侍奉的人,都一并拉去打了板子,除此之外,倒是再未降下别的处罚。
饶是如此,淑妃还是觉得不甘心极了,她目光落在远处,幽幽地问:“殿下可有消息?”
身后,有一身影躬身回道:“娘娘放心,主子传信说在途中遇到了些麻烦,受了些伤,现下正全力赶回来。”
那声音怪异得紧,纵使听了多次,淑妃还是不免得生了许多鸡皮疙瘩。
听闻楚王受伤,她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拽住那人的手,追问:“伤得重不重?赶路受得住?”
长长的指甲刺破皮肉,沾了血的丹蔻更显艳丽,那人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沉声回道:“应是没有大碍的。”
闻言,淑妃心下微松,挥手打发人退下了。
那人身形一闪,转瞬便没了身影。
待人走了,淑妃沉了脸色,捻了丝帕轻轻擦拭指尖的血迹。
良久,她扬声唤道:“来人——”
很快,便有一宫女匆匆走进内室,她先是行了一礼,而后才轻声问:“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轻轻抚了抚眉间,清丽的眼眸暗了暗,漫不经心地问:“温仪人的肚子有几个月了?”
那宫女似早有准备,闻言,垂首回她:“禀主子,过几日就八个月了。”
“是吗?”
眼前忽得落下一枝花来,是淑妃折了窗边温养着的牡丹:“那想必很快便会有好消息了。”
说着,伸手抚过折了花的枝丫,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