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靠在画眉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本宫宫外出了这档子事,你们最好祈祷自己是无辜的,不然……”
她沉着脸,目光落在那几人身上,寸寸变冷,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倒是同谢济像极了。
杨侍妾抖了抖身子,不住地摇头:“妾身什么都不知道,良媛放心……”
她垂着头,心底直呼倒霉,她今日只不过是想来长乐宫套套近乎,谁料会遇上这档子事?
她入东宫的时间比旁人都久,早已看透了一切,这满东宫的女人,说是太子的妾室,实则不过是她们自欺欺人罢了。
试问她们哪一个,是太子自个儿纳进来的?
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姜韫也稍稍放心了些。
她看向竹七,轻声问:“怎么样?”
她知道竹七本领高强,兴许能看出些什么呢?
竹七点点头,将自己的猜测低声说了出来。
闻言,姜韫眸子一闪,心中疑窦顿生。
中毒?
她正欲让人去长信宫报信,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尚来不及转身,眼前便掠过一个素白的人影。
那人略过众人,径直来到墙角放着绿屏尸体的地方。
待离得近了,她似是受了什么刺激,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不……不可能……”
绿芜飞奔过去,亦是哽咽了声音:“娘娘……”
话落,就见那人身子一软,直直倒在绿芜怀里。
姜韫细眉轻蹙,向竹七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太子妃怎得来的这般快?
从长信宫到长乐宫,少说也得要个一炷香的时间。
而现在,从她出门,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一炷香!
想到或许有人时时刻刻在暗处盯着她宫里的动静,姜韫心底生出一股恶寒,浑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而这时,那人似是受了什么刺激,陡然站起身子,几步走到姜韫身前,右手高高扬起——
姜韫一怔,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眸子。
“啪——”
谢济一个甩手,李胜才递过去的腰带便被他挥落在地,力道之大,甚至连地面都好似轻轻震了震。
昨夜谢济宿在静心斋,这里是东宫重地,守卫重重。
小于子一路飞奔,好不容易才到了静心斋,总算赶在谢济出门前将人拦了下来。
也不知现下长乐宫是何情形,想到这儿,他干脆咬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害怕得连腮帮子都在打颤。
“求殿下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此话一出,屋内立时静了下来。
谢济暼他一眼,眸色深了些许,她身边的奴才,倒是个个忠心得紧。
他垂着眼不说话,惹得李胜频频看过来。
这长乐宫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么偏偏在早朝的时候出了事,这不是让殿下为难么?
早朝可是大事,殿下身为储君,怎可轻易缺席?
这不是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嘛!
他悄悄瞪了眼跪在地上的人,轻咳一声,提醒道:“殿下,早朝该晚了……”
谢济别开头,视线落在一旁的书案上。
那里放了一只青釉瓷瓶,里头斜斜插着一枝桃花。
他还记得那人将这花送来时,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殿下繁忙,闲事便可借这桃花来睹物思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