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眸色微深,喉结寸寸下滑,哑声道:“好。”
后来姜韫再回想起这一幕,险些咬到了舌头。
思绪沉浮间,她迷迷糊糊的想。
她大概再也不想泡温泉了。
***
长信宫。
许是少了人的缘故,今晚的长信宫莫名地冷清了几分。
得了梁意如的吩咐,绿芜带着宫人们将长信宫上上下下的灯都点燃了起来。
无边夜色中,盏盏宫灯汇聚成了一片灯海。
梁意如静坐在榻边,静静地看了窗外许久,灯影下,衬得她的背影愈发寂寥。
绿芜拧了帕子轻轻递上前:“娘娘早些歇息吧。”
自打从长乐宫回来后,她便一直坐在这里,面上无甚表情,却能从她耸拉着的嘴角瞧出些端倪。
梁意如收回视线,盯着绿芜手上的帕子看了许久,忽地轻问出声:“你跟着我多久了?”
绿芜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问,默了片刻,才说:“奴婢五岁入府,此后便一直伺候娘娘,如今已有十五年有余。”
人生能有几个十五载?
往前数十年,她们还是垂髫少女,整日思量的,也不过是穿什么衣裙,戴什么首饰。
而如今,陪她度过半生的人却已经失了大半。
梁意如接过锦帕,细细地擦拭了遍指尖,长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
许久,殿内响起她似是无奈般的轻叹:“明个儿传许良媛过来一趟吧。”
***
翌日,姜韫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瞧见了画眉勉强压着的喜意,她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问:“何事让你这般高兴?”
说来,她身边的两个丫鬟都不是跳脱的性子,难得见她这般欢喜,怎能不好奇?
好在画眉没让失望,她抬手挥退了伺候的宫人,将小于子从外边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与了姜韫听。
待听到许良媛捂着脸踉踉跄跄地从长信宫走出去时,姜韫险些轻笑出声,虽是有些不地道,但她莫名地对这许良媛有些不喜。
画眉亦是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听说太子妃禁了许良媛的足,就连她管着的几样差事都被原原本本地收回去了!”
因着之前的事,长乐宫众人对东宫的其他妃妾都没了好印象,眼下两虎相争,她们长乐宫自然是乐得看热闹。
不过……
姜韫狐疑地眯了眯眼,问:“杜大夫今日可有去长信宫?”
她知谢济不会不管长信宫那位,是以替梁意如解毒这事,八成还是要落到杜大夫身上。
就是不知……梁意如究竟有没有找到那“引子”了。
谁知,下一刻,绿芜却是摇了摇头,明明昨天太子妃还是一副被惊住了的样子,谁知今日人家根本没提让杜大夫去长信宫的事。
杜大夫是谁?
堂堂神医自然也是有一副自己的脾气的,被长信宫拒绝后,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哦?”
不知为何,姜韫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是没有找到那“引子”,就算太子妃不愿,她那忠心耿耿的丫鬟也会替她寻了去。
如今这情况,怕是已经有了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