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拈着勺子轻搅了搅碗中的米粥,对李胜一脸的为难视而不见。
李胜没了法子,只好压低声音解释:“殿下昨夜并非不想同您说的,他只是怕,怕惹了您难过!”
姜韫觑了他一眼,唇边轻扯出一个笑来:“公公有话直说便是。”
惹她难过?
姜韫想不明白有什么会比昨夜那行为更伤人的了。
她虽是笑着,但眼底却毫无笑意,惹得李胜不由擦了擦额间的汗,有一瞬他还以为面前这人是太子殿下呢!
他本想多替自己殿下说几句好话来着,可无奈对方不买账,他想了想,只好实话实说:
“殿下昨儿进宫是为了北境的事,昨夜军情紧急,他只来得及回来看您一眼便匆匆离去了!”
叮——
姜韫手下的勺子没拿住,磕上瓷碗边缘,发出一阵脆响。
“什么?!”
“北境……战起?”
最后两个字低得几乎让人听不见,她她瞪圆了眸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忽然想起谢济有时对她说的那句——“等我。”
原来竟是这个意思么?
她长在江南,见过最惨烈的事便是少时的那场祸事,战场会是如何,她根本不敢想。
见姜韫这副反应,李胜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殿下走时可是吩咐了要顾好这位主儿,他可不敢有半点疏忽。
“良媛放心,贺大人也跟着去了,殿下必会平安归来。”
话是这么说,可谁能不担心呢?
姜韫轻按了按眉间,勉强压下心里浓浓的担忧,“殿下……托你留了什么话?”
“殿下让您就安心在昭明殿住着,奴才,以及昭明殿所有的人都会听您的吩咐。”
他迟疑了下,又道:“殿下还叮嘱了,若您有什么难处,可去太后宫中或是卫太傅府上求助。”
实际上谢济当时说的是若姜韫觉得在东宫不快了,可去太后宫里小住段时日。
然而这话由他说来实在不成体统,他便自作主张地润色了下。
殿内的香炉已经收起来了,画眉早起特意寻了新鲜的花枝进来插瓶,这会儿殿内香气怡人,可姜韫却只觉得烦闷。
她紧蹙着眉尖,低声问:“殿下昨夜就走的?”
李胜点点头,按照行军的速度,不出意外的话,大军不出明晚便能到达北境了。
桌上的汤羹还徐徐冒着热气,姜韫却陡然没了胃口。
她轻轻颔首,正欲让人退下,却又忽地想起了什么,她微微敛眸,问:“这消息可要瞒住?太子妃可知晓了?”
忆起昨夜那人的态度,她怕此次是秘密行动,若是万一走露了风声,反倒是不好。
李胜不由惊叹她的通透,轻笑着道:“良媛放心,这事不是什么机密,太子妃那儿奴才等下也是要去知会的。”
之所以先来昭明殿,是因为一来他本就住在这里,二来嘛,殿下的心在谁身上,一眼便能看出来。
他虽然早前不太看好姜韫,但过了这么久,眼见着殿下一日比一日更宠她,那点子偏见,早就不知道丢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