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帘子和重重帷幔,李胜并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女子低低的哭泣和声。
他暗自咂舌,也跟着劝了句:“斯人已逝,娘娘保重身体要紧。”
要他说来,这治人死罪的是她,这会儿子伤心的也是她,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内室的低泣声停了会儿,梁意如靠在软枕上,一双眼晦涩不明。
她转头看了眼帘外,低声道:“本宫知道了,公公回去吧。”
她声音直冷,仿佛同那方才低声哭泣的不是一人。
李胜低低地应了声,俯身退了出去,临走前,他特意接着便利,特意打量了眼四周的布置。
角落里,一樽鎏金香炉正徐徐冒着青烟。
***
姜韫一早上都有些心不在焉,昭明殿里静悄悄的,就连竹七也不见身影。
画眉静静地立在姜韫身侧,一脸的欲言又止。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主子心事重重,不光笑的没平日里多了,就连用膳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她有心想问,却又害怕触了霉头。
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疑惑没过多久就得到了解答。
午时刚过,一早上不见人影的竹七便出现在昭明殿内室里。
她褪下了裙装,换了男子的衣衫,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裹,嘴唇紧紧抿着,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姜韫看了她一眼,半晌,才扯出一抹笑来:“要走了?”
她虽笑着,眼底却没有丝毫喜色。
竹七浑身僵直,沉默着点点了头。
行李是昨夜便收拾好了的,她之所以耽误到现在,不过是有些无颜面对姜韫罢了。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但她终究说不出那句话来。
不论如何,这趟北境之行,她非去不可。
画眉早已被她这副行头给弄迷糊了,她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转,磕磕绊绊地开口:“竹七,你这是何意?”
她不过是早前离开了一会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姜韫伸手揉了揉眉间,轻笑着说:“好了,既然要去,便不要有负担。”
“平安回来,我在东宫等你。”
她招招手,竹七立时上前。
“主子……”
姜韫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低声安抚:“不必多言,我都知道。”
虽然知道竹七武功了得,但她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万事小心,不要逞强,知道吗?”
竹七心头微暖,狠狠点头,她自然会好好的,她还要回来履行她的诺言呢。
姜韫这才笑开来,她看着竹七,笑得一脸温和。
“画眉,去将我梳妆台底下的那个匣子拿来。”
画眉正在楞神,冷不防地被她一唤,立时清醒了几分,忙不迭地去拿了匣子过来。
姜韫掀开那匣子,取出里面的黄色锦囊递给竹七。
“这是我在宫里时一位懂医术的老嬷嬷所赠,你带过去,万一有用得着的地方。”
竹七同她相处已久,再加上本身也不是懂得弯弯绕绕的性子,当下也没有拒绝。
她接过姜韫递来的锦囊,只觉得沉甸甸的。
“主子放心,属下定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