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水榭那处的动静并不算小,想来杜大夫是担心姜韫的身子,这才来这一趟。
姜韫撑着身子坐起来,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看起来较平日多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请到侧殿坐坐,我立时便过去。”
她也是有些日子没见杜大夫他们了,自是如今她不宜多出门走动,不然她铁定要去客院看看的。
侧殿,宫人为杜大夫祖孙二人上了茶,又退了出去,只剩小于子在一旁陪着。
姜韫来的时候,白薇正等的无聊,支着下巴频频看向门外。
见了姜韫,她立时惊喜地喊了声:“姜姐姐!”
女童的声音清脆,惊醒了一旁正打盹的人。
杜启云看向姜韫,满意地捋了捋胡子:“看起来气色不错,快来让老夫把一把脉!”
姜韫也没推辞,她如今正是需要注意的时候,虽然平时已是万般小心,但这事总归是要谨慎些才稳妥。
这些日子李胜时时刻刻盯着昭明殿的小厨房,变着法儿的给姜韫进补,画眉和小于子更是竭力护着她,立志将人伺候得周周道道的。
索性几人的辛苦没有白费,杜启云看过后,满意地点点头。
“甚好,原本你身子还有几分虚,但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来之后也不会太辛苦。”
姜韫挑眉,有些讶然:“您是说我之前身子虚?”
杜启云一噎,险些闪了舌头,他干笑两声:“是啊……你竟不知道?”
姜韫沉默,杜启云来了后她便再未让别的人把过脉,他既不说,她从何得知?
殿内静了一瞬,杜启云愣了片刻后也回味了过来,他看了看姜韫,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罢了,原本是有人让老夫瞒着你的,但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猜到了。”
他摇了摇蒲扇,慢声道出自己千里迢迢赶来京城的缘由。
为太后调理身子确有其事,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为了姜韫那事。
屋内几人听得齐齐怔住。
画眉和小于子尚不清楚谢济早已知晓此前姜韫身体受损的事。
突然听杜启云这么说,心惊胆战间又莫名生了些庆幸。
还好是姜韫,若是换了另一人出了这事,会同殿下生了嫌隙不说,又哪会费心替人找来神医看诊呢?
姜韫听完亦是心中莫名,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那人竟在背后替她做了这么多事么?
指尖触及腰间的香囊,姜韫心头一跳,陡然慌乱起来。
男子薄幸,君王尤甚。
太子……这是何意?
杜家祖孙走后,姜韫屏退众人,独自坐在屋内。
指尖轻抚上小腹,现在月份尚浅,手下一片平坦,只有阵阵温热。
她从前见过夫人怀孕,等到足月时,肚子大得像吹了气似的。
等到那个时候,东宫自有美眷如花,那人可还会如今日这般待她?
边城,主帐内,众将屏息凝神,仔细地听着谢济的吩咐。
倏地,男人的声音顿了下。
众人的视线从舆图上移到男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