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昭明殿的路上他心里一直慌乱个不停,生怕姜韫出了什么岔子,他便又得留下来。
故而,在踏入内室的那一瞬,他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了些许。
然而还未过多久,便被姜韫乱成一团的脉象惊地蹭一下站直身子。
“你,你这是做了什么?”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主仆三人还是被他这反应给吓了一跳。
姜韫抿紧唇瓣,面上有些难看。
画眉亦是满脸复杂,半是担忧半是伤心地立在远处。
倒是小于子,出声问了句:“杜神医,敢问我家主子这要不要紧?可有的治?”
姜韫被这声唤醒了神,手中的丝帕悄然捏紧,直直看向杜启云,无声询问。
杜启云捋着胡须,沉吟片刻,才道:“老夫观你脉象,虽然紊乱,但也并未太过凶险,只是之后丫头可得卧床静养些时日,不可再碰刺激之物。”
这话一落,三人同时舒了口气。
姜韫心中早已有所准备,故而也算不得太惊讶,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问:“这刺激之物……可是诱我至此的原因?”
她平素都待在昭明殿内,偏生去了趟长信宫便成了这样,要说没什么,怕是三岁稚儿都不能信。
杜启云点点头,面色平平。
见此,姜韫也不再说什么,只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画眉,轻声问了句:“劳烦杜老为我这丫鬟也号上一脉。”
杜启云自无不可,他是谢济给了大量诊金请来的,自然不在意这些小事。
他招招手,示意画眉上前来。
自然,结果同姜韫的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只是画眉尚未出阁,其后只需歇息几日,便不会有甚大碍。
如此看来,倒真的不像是什么大问题。
天色不早,杜启云便也顺势提出告辞,至于剩下的,姜韫点到为止,他也没做深究。
这些是非,他一个市井之人,自然是要离得远远的才好。
经此一事,姜韫彻彻底底成了昭明殿众人小心呵护的“宝物”了。
殿外守着的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着杜神医走出去时神色颇为难看,就连平日总是笑盈盈的于公公都皱着眉头。
昭明殿上上下下的宫人们都放轻了手下的动作,生怕惹了主子不快。
姜韫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只好将从前收罗的话本拿出来翻看。
李胜进来的时候,正碰上她看到结局的部分。
书中貌美的世家千金为了同书生在一起,抛弃了家族父母同人私奔,最后书生高中状元,却抛妻弃子,千金小姐终究落得个下堂妻的下场。
姜韫看得心下生了一股子郁气,气那抛妻弃子的书生,同样气那傻乎乎的千金小姐。
若是她有这么一个女儿,恐怕只恨不得没生过。
想到这,她顿了顿,抬手温柔地抚上腹间,嫌弃地将那话本扔远了些。
画眉站在帷幔外,听见动静,觑了眼身侧的李胜,扬声唤了句:“主子?李公公来了。”
李胜早已站了许久了,每每画眉欲要开口,总会收到他的眼神,如此几次,她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