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韫拿着步摇的手顿了顿,心底倏地生了些厌烦。
她分明都已经做了让步,这刘嬷嬷,又是为何而来?
昭明殿正殿,刘嬷嬷垂首立在下首,一一将梁意如的吩咐说了出来。
姜韫坐在上首,听得频频蹙眉。
她打量了眼厅下的人,不解地问:“太子妃邀本宫去议事?”
“正是。”
姜韫眸色轻闪,险些笑出声来。
从前这东宫后宅可以说是太子妃的一言堂,自前阵子才有了些改变,她如今势微,再加上实在是没得精力,这才将权柄归还了回去。
可这才多久,怎得又突然来找她去议事?
姜韫支着手,看着有些恹恹,婉拒了她的提议:“娘娘厚爱,实在感激不尽,奈何昨夜受了些凉,实在是有心无力。”
“嬷嬷回去替本宫向妾身请个罪吧。”
话落,她便掩着唇,低咳了一声,画眉站在她身侧,心疼地替人舒气。
这……
那刘嬷嬷面色未变,虽笑着,可眼中却分明不带丝毫情感:
“老奴只是奉娘娘的命传话,这去与不去,自有良媛自个儿做主。”
话落,她轻暼上一旁的画眉,无声威胁。
姜韫咬咬牙,心里暗恨。
她虽不怕太子妃,可她身边的人却不是如此,她虽有心护着,但总是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虽心冷,但也不是不管他人死活的主。
故而,姜韫沉吟半晌,终究还是轻轻颔首,矜持道:“那这便走吧。”
她本打算去客院看看情况,眼下衣着整齐,甚至就连软轿都备好了,几人未做耽搁,便向着长信宫缓缓而行。
时值六月,外头热腾腾的。
姜韫怕晒,坐在轿子里,生生被闷出了汗。
刚到长信宫,她便迫不及待地出了轿子。
一出来,才发觉两相对比下,竟是轿子里还热上几分。
刘嬷嬷跟在她后头,见状轻扯了扯嘴角,上前道:“良媛请——”
侧殿,梁意如早已等候多时。
墙角的鎏金香炉里,早前的熏香早已快燃尽了,看着徐徐升起的白烟,她忽地生了几分兴致。
“把库房里的那樽玉白香炉取出来。”
绿芜顿了顿,视线落在一旁安静打扇的女子身上,半晌,低低应了声,转身去了库房。
绿屏见她走了,这才仰着脸看向榻上的人,眸子里含着几分委屈,软声问:“娘娘,可是奴婢惹绿芜姐姐不高兴了?”
她咬着唇瓣,眸底含着些水珠,要落不落,瞧着可怜至极。
梁意如勾起唇角,眼底划过一丝亮色,她伸手挑起眼前人的下颚,赞了声:“不错,就是这样。”
话落,她遥遥指了指一旁的屏风,示意道:“一会儿你便躲在哪儿,仔细瞧着些。”
绿屏垂首,顺从地点点头。
“奴婢知晓了。”
不多时,姜韫便到了,进殿前,她悄悄四下环顾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异样,才微松了口气。
待行到近前,还未等她屈下身子,梁意如便轻笑着出声:“免了吧,过来坐。”
这幅样子,活像两人关系亲密如同至交一般。
姜韫扶着画眉,慢慢走至榻边,虚虚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