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初初听到消息,还担心良媛会做傻事呢。”
虽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平日里除了伺候太后无需处理其他烦心事,但她仍是没逃脱得了岁月的痕。
面前的人鬓间已有了白发,但一双眼却极为有神,她看向姜韫的时候,便如寻常家中的祖母看待亲近的小辈一般。
姜韫知她心意,一时只觉一颗心又酸又涨,她吸吸鼻子,忍不住一头扑进桂嬷嬷怀里,瓮声说:“嬷嬷放心,阿韫省得。”
桂嬷嬷待她亲近,她
自怀孕以来,她难免多了几分忧思,这种感觉就连后来太子的回归都没能让她纾解几分,直到此时,抵着桂嬷嬷暖意洋洋的胸膛,她这才缓缓松了心神。
察觉出她的不安,桂嬷嬷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抚。
桂嬷嬷此行是专程来接姜韫的,故而也并未多做耽搁,二人说了一会话便要启程了。
姜韫的东西是早便收拾好了的,此时倒也省事,唯独在这带谁进宫上犯了难。
她本就是去寻求庇佑,本就多有叨扰,此行不宜带太多人,这带谁便成了难题。
桂嬷嬷看出她的为难,适时地上前开口:“良媛不必忧心,太后娘娘特地让人将建章宫后面的小跨院收拾了出来,良媛此次进宫,便可住到那儿去。”
姜韫颔首,心下稍安。
一行人收拾好正欲出门,便听殿外传来宫人的问安声。
姜韫循声望去,就见那人已走到了近前,珠帘被人拨开,来人一身玄色长袍,嘴唇紧抿,目光淡淡地望过来。
二人目光相碰,殿内倏然静了下来。
桂嬷嬷同画眉对视一眼,相继露出了然的笑容。
珠帘轻动,众人次第退了下去。
殿内安静,无人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姜韫立在楹窗前,垂眸盯着绣鞋尖尖,漂亮的眼耸搭着,全然没有往日的快活劲。
谢济一眼便觉出了不对劲。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深深吐了一口浊气,率先走到榻边,见人还呆怔在原处,不由得沉声开口:“还不过来。”
姜韫转身,怯生生地瞥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嘟囔着说:“殿下怎得过来了?”
这话问得谢济一噎,不由凉凉地觑了她一眼。
瞧瞧,他这是宠出了个什么?
他自幼长在宫廷,时常看着那些后妃为了点滴的宠爱而使尽手段,满后宫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往御前凑的?
她倒好,他不来这昭明殿,竟也没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劲?
他主动送上门来,竟就只得了这么一句?
好在来之前他便做好了心理准备,心底思量了片刻后,心中竟也没那么难受,或许,便如李胜说的那般,她尚未开窍。
他轻拍了拍身侧,淡声道:“坐过来。”
姜韫顿了片刻,慢吞吞地走至软榻,还未落座,便觉身侧传来一股力道,再回神,她整个人都被揽入了男人怀里。
谢济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她的反应,指尖轻抚她耳边的碎发,刻意放柔了声音:“东西可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