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光落在双膝处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时,她眼里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滴落。
眼泪落在暗红色粗布裤子上形成一滴暗色花纹,苏韫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掉眼泪了。
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湿润,她讪笑。
“什么呀?!帐篷居然漏水了……”
她嘀咕出声,用力的揉着双眼,结果越揉越湿。
“呜”
委屈油然而生,她双手捂着脸,肩微颤,坐在椅子上蜷缩抱紧自己在无人的帐篷内低泣。
一路跟随在苏韫笙身后,最后在帐篷外止步的沈易臻听到从里面传来的抽泣声,他抓着门帘欲掀开的手顿住了。
“唉”
轻不可闻的一声叹从他嘴里传出,终究还是个孩子,如今多事之秋,多的是事等着她一一去磨练。
苏韫笙哭不是因为伤口疼,而是活得太艰难太辛苦太委屈了才哭起来,是来自一种小人物的无奈与悲哀。
这一哭也算是宣泄,就在她哭得正起劲时,帐篷门口垂下的门帘突然被掀起,一道亮光投了进来。
察觉到有人进来,苏韫笙的哭声截然而止,蜷缩的她抬头看向来人。
站在帐篷门口单手掀开门帘的是身着简衣的楚洵,他面色稍发白,鬓角微湿。
衣袖处整齐的叠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了他精瘦却有力的小臂。
见到苏韫笙他有些意外,愣了愣,他竟是问了一句傻话。
“是你在哭?”
老沉目光盯着她湿润的眼角。
苏韫笙被他这话给问住了,她看了眼帐篷内四周,除了她外就只剩下他了,不是她在哭,难不成是鬼在哭?
楚洵也没追问下去,走进了帐篷内来到苏韫笙面前,这才看清她面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和身上各处的伤口,双眉不由得拧起。
“一点伤口就掉眼泪,将来如何上战场?”
苏韫笙吸了把鼻涕,把眼泪收了收,不忘反驳楚洵的话。
“谁规定掉眼泪就上不了战场?再说了,我又没说我是因为受伤了才哭的。”
今天受的气已经够够的了,苏韫笙懒得在楚洵面前做样子,先看她有没有这个命过完这一天再说吧。
楚洵双手背于身后,伫立在坐在椅子上的苏韫笙面前。
有娇小的苏韫笙做对比,更是显得楚洵的高大。
“虽没人规定掉眼泪上不了战场,可谁都知晓,上了战场只顾着掉眼泪的话,当心敌人趁机一刀砍了你脑袋!”楚洵低首词严义正的对她讲道。
苏韫笙不感冒他这话,小声嘀咕了一句。“要砍也是第一个砍你这个卫将军的脑袋。”
“你说什么?”他疾言厉色的问了她一句。
被抓到小辫子,苏韫笙傻笑,转移了话题。“我是问军医怎么还没回来。”
斜了她一眼,楚洵并没有追究她那句对他不敬的话。
“用饭时间,估计得晚些。”
他来到桌前在诸多瓶瓶灌灌中拿了两个一样的小瓷瓶子丢给苏韫笙,苏韫笙眼疾手快地接过两个小瓷瓶子,不解的看着他。
“金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