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批商户聚集在衙门大门前,不住的击鼓、拍打叫喊,一个个气势汹汹。
厅堂里,景桓尧对着裴恂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这帮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裴恂放下手里的笔,瞧了眼被拍的摇摇欲坠的大门:“开门,让他们进来。”
开了门,一众人涌了进来,为首的曾传良一脸恼怒道:“裴大人,这些难民进了我们府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乞讨不成便逼着我们给,你作为钦差大臣,难道不管管?”
裴恂脸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凡是挂红牌匾之家,所有人皆可登府随意讨要,这是本官下的令,这些难民何罪之有?况且他们合理讨要,哪来的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曾传良一听这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索性直接道:“反正,你今日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裴恂缓缓抬头,压迫感愈重:“照你的意思,此事是本官的错?”
明明不是发怒的话,可却字字千斤,落在曾传良头上,看着裴恂的眼神,他心里徒生一丝怯意。
此时,公孙策对着底下一位商户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商户突然上前,高声道:“他难民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商户的命,就不是命吗?今日我何三光就豁出这条命来了,为我们这些商户讨回公道,那红牌匾我是卸定了!”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他就等着看,裴恂怎么答他,可一瞬间却对上高台上一双泰然自若的眸子。
这眸子里,是笃定,又端着几分意气风发和慵懒,但看来就是让人心生畏惧。
“何三光,你要卸牌匾?”裴恂这一句,轻的就像是寻常的问候,但何三光心里却打着颤,生出了一丝退缩。
他求助的看向公孙策,公孙策抬抬眉,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何三光便结结巴巴道:“我……我……”
看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裴恂的眼角甚至噙着一丝笑:“本官再问你一遍,这牌匾,你是一定要卸了?”
僵持片刻,何三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打肿脸充胖子,心一狠:“是!”
裴恂嘴角笑意更浓,侧脸对着阿常使了个眼色。
阿常便即刻上前,就在所有人还摸不清楚情况的时候,他已经手起刀落,一把砍下了何三光的头。
那头“咕噜咕噜”正好滚到一众商户脚边,看着何三光临死前的模样,仍是原封不动的,众人都被吓破了胆,颤着腿,僵着身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裴恂用力将手里的惊堂木重重拍下,吓得众人为之一颤,皆惶恐的跪了下来。
他声音里满是毋庸置疑:“凡违抗命令,私自取下牌匾者,不问缘由一律问斩!”
众人头抵着地面,瑟瑟发抖,没有人敢抬起来。
裴恂又厉声道:“你们大可以说本官独断,倒也不必各位劳心,等集款赈灾之事了了,本官回京复命,自会向皇上认罚,绝不推辞!”
经此一事,这些商户皆不敢再来衙门闹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这情况持续了五天,商户们便一起合计了一番。
这不,大半夜的,曾传良便代表众多商户,来见了孟昭业。
“孟大人,您可得救救我们呀!那些刁民简直不讲理,给了,他们得寸进尺,不给,把他们逼急了就要在府上住下,我们这大晚上的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孟昭业也是满面愁容,他也的确是没办法了,便安抚道:“曾兄,你先少安毋躁,你是商会会长,一定要帮我把大家伙先稳住。”
曾传良便道:“照这情况下去,是真的稳不住了!”
孟昭业思索片刻,自案前提笔:“本官现在就拟书信,将此事报告给六殿下和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