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宫墙角,仔细听着不远处宿祈安说的话。
此刻和宿祈安见面的,是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李径定,此人姜幼枝略有耳闻,素日里和宿祈安来往并不密切,这两人能见面,还真是令人有些吃惊。
等回了府里,姜幼枝便将此事告诉了裴恂。
她一边帮他磨墨,一边道:“李径定是太子殿下的人,怎么会私下里和宿祈安见面?”
裴恂手里执着笔:“太子和六殿下同样水火不容,想必李径定已经倒戈六殿下。”
姜幼枝点了点头:“可是没有理由啊,太子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李径定何必抛弃这个金大腿,去依附六殿下,况且宿祈安平日里疑心重,又残暴,实在不如跟着太子。”
顿了顿她又道:“不一定是倒戈,或许这个李径定从一开始就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姜幼枝说的专注,却没注意到裴恂书写的手骤然停下,他平静道:“你觉得太子殿下很好?”
姜幼枝听不出他这话里有任何情绪,只当这是再日常不过的问题,便道:“天子殿下素来以仁慈、博爱治天下,百姓们都说,将来若是他荣登大宝,定会是位仁君。”
裴恂握着笔的手不自觉握紧,声音里有了丝冰冷:“在宫里少和不相关的人打交道,记着你自己的身份。”
姜幼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还是一边点头,一边应着,但心里未免对他的忽冷忽热的有些失落。
又过了三日,因为追缴战款的事,裴恂宣见了李径定。
李径定一到,裴恂便将手上的清单甩到他面前,跪在地上的李径定一看捡起清单,看过后,他无奈的闭了闭眼。
裴恂厉声道:“李径定,这是怎么回事?”
李径定叹了叹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裴大人,此事是卑职干的,请您降罪!”
裴恂却道:“如此庞大的数额,你的共犯是谁?或者,你的主子是谁?”
李径定却只是将头压在地上:“此事是卑职一人所为,卑职愿伏法。”
裴恂自然不会信他的说辞,便道:“你如此忠心耿耿,是真的以为,你的那位主子会实现给予你的允诺?”
李径定没想到裴恂会这么说,便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可还是坚持道:“大人,卑职不知您在说什么,贪污战款一事,全是卑职利欲熏心,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裴恂突然笑了笑,今日他来如此爽快的便认了罪,反倒是愈发欲盖弥彰了,便道:“今日他们能拉你出来当替罪羊,明日便会杀你,你信不信?”
李径定听到他说这话,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裴恂所说,恰巧是他心中之不安。
但转念,他却仍冥顽不灵:“请大人降罪!”
裴恂此刻却转而对着阿常道:“派人亲自护送李大人回府。”
李径定有些不解的抬头:“大人,您这是?”
裴恂只是道:“我刚刚说的是真是假,今晚便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