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枝点了点头,泪珠挂在眼睫上,轻轻颤动,灰头土脸的模样,活像一只小花猫。
裴恂伸手替她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瞧了她一会,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是谁?”
姜幼枝面上摇了摇头,可还是委屈巴巴的伸出两只手。
裴恂拉着她的胳膊,看到她掌心,还有手腕都是擦伤,又瞧了一眼她额角的伤口,声音里似有不悦,沉声道:“尚衣监的人干的?”
姜幼枝点了点头,把头埋在他衣领处蹭了蹭眼泪,拂过裴恂下巴的脑袋毛茸茸的,叫他心里也痒痒的。
他手不自觉放在她腰间,轻声道:“到底怎么了?”
姜幼枝这才直起身子,声音委屈极了:“他们诬陷我偷金线,一堆人把我压在地上绑起来,在柴房里扔了一天……”
听到这儿,裴恂轻摸着她伤口的手,顿了顿,眸子愈加发暗:“然后呢?”
“然后……”裴恂情绪突然有些绷不住。
裴恂抬眼瞧着她伤心欲绝的眸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嗯?”
姜幼枝这才磕磕巴巴道:“觅……觅儿为了救我,替我顶了罪,被……被她们打死了,呜呜呜……”
说完又扑进他怀里,好一阵哭。
裴恂眸中添了些莫辨的神色,等怀里的人哭够了,才沉声道:“明日起别去了,祎衣不用绣了。”
怀里的人刚开始还在胡乱的“嗯”着,可反应过来后,便突然起身:“不行,我会为觅儿讨回公道!”
裴恂却道:“我可以帮你。”
姜幼枝眼角还挂着泪珠,却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不,觅儿是为我而死,我要亲自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裴恂瞧着她满眼的坚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好。”
第二日,姜幼枝还是卯时便进了尚衣监,仿佛一切都如常的样子。
只是她望着不远处卢雪文的背影,眼神愈发冷,卢雪文便是那日指控自己的绣娘。
脑海中出现平日里,和觅儿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真是恨不得立刻活剐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听说卢雪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她专门为皇后缝制成衣,在皇后面前也能说得上话,所以平日里难免心高气傲。
这不,刚刚就和绣娘胡伶吵了一架。
姜幼枝看着那件偷偷摸泪的胡伶,便走到她身边,关切道:“胡伶姊姊,你怎么啦?”
胡伶赶紧抹了一把泪,强扯出一抹笑意:“没事。”
姜幼枝赶紧将手帕递给她,可却在伸手的一瞬间,被胡伶看到了她手腕上的胎记。
胡伶有些急切的抓住她的手:“这胎记……”
姜幼枝笑着道:“是我打娘胎便带着的,有问题吗?”
胡伶摇了摇头,看着姜幼枝的眼神愈发亲切。
可姜幼枝的眼神却闪过一丝狡猾,这胎记是她今晨专门画的,因为胡伶死去的妹妹也有类似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