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笑道:“祖母放心,不是还有我吗?我这回起来,就不倒下了!”
徐俊轩卟哧一笑:“大嫂真会说笑。”
徐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莫把话说满,自己好生调养些,明日要再病了,我也不放过你,我火锅还没吃够呢!”
媚娘忙打保票:“祖母放心吧,您爱吃,孙媳天天给您弄……对了,今日在厨房食材库里看到堆放了满屋的蔬菜,底下的一层已经蔫掉了,这样又冷又干燥的天气,青菜白菜窖藏起来,不会烂得太快,只是蔫掉了也不能再吃,却如何是好?浪费了呢!”
徐老太太说:“坏了就坏了吧,庄上还会送来,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在乎那点!”
媚娘想了一下:“打了包卷的大棵白菜,田地里也要好长时间才能长成,坏了真可惜!孙媳懂一些腌制泡菜的方法,不如我去教她们,将吃不完的菜都做成泡菜压进坛子,埋在雪地里,明年青菜不济时拿来吃,爽口又开胃,好不好?”
徐老太太眼睛一亮:“腌白菜?那真是很好吃的!年轻时在外边吃过,又酸又辣又甜的味道,我一直没忘记,只是我们家没人会做,你若会,便去教婆子做罢!”
“好的,孙媳明日便动手去做。”
徐老太太看着媚娘:“难得你细心。其实当家理事,就需要你这样的精打细算,别看我们家大业大,花费支出也是很庞大的……如今你婆婆病了,景玉和如兰身子也不舒爽,你以前向来不出头露面,不肯理事,又带着恒哥儿,唉!总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来管家!”
媚娘的手在袖子里紧握,下定决心般,她迎住老太太的目光:“孙媳如今身子大好了,恒哥儿很乖巧听话,并不爱哭闹,若需要,孙媳愿意出一份力,和景玉、如兰共同管家理事,不教老太太烦恼!”
徐老太太微微颔首,看向徐俊英:“英儿觉得如何?若你心疼恒哥儿,祖母也不强求媚娘做事。”
徐俊英唇角一牵,微笑道:“恒哥儿也罢了,有奶娘丫头们带着,媚娘却是什么不懂,如何管得家?景玉如兰身子不适,调养一阵便好,管家婆子们都很能干……”
媚娘看着徐俊英:他不想让自己管家,什么意思?
长孙媳不是最应该管家的吗?以前的秦媚娘是没能力没胆气,现在不同了,也不是她贪权好卖弄,爱管这个家,想把管家权抓在手里,其实是想借机寻些路子,给自己添点外财什么的,她需要钱,做梦都想钱,有钱抓在手里,那才是硬道理!
喝过消食茶,徐俊雅不放心宁如兰,便先向老太太行礼告退,老太太晚饭吃得有些多了,也想早些上床歪着,索性把几个孙子孙女都打发走,对庄玉兰说:
“你也该早些歇了,明儿记得吃药。”
庄玉兰应着,望了徐俊英一眼,柔声道:“我送送英表哥和表嫂!”
徐小敏就站在她身边,听了便扭身拉着徐小婉和徐小容说:“应是没人送我姐妹几个,自己走吧!”
庄玉兰不好意思,徐老太太笑骂:“你个小猴,几时不是你们几姐妹结伴来结伴去,要谁送?瑞雪,且去教婆子丫头们,天黑路滑,灯笼拔亮些,好生服侍小姐们回房,莫让跌着了!”
徐俊轩笑着说:“祖母放心,孙儿与妹妹们一路,瞧着呢!”
徐老太太说:“还有郑家表妹呢……”
徐俊英看了郑美玉一眼,说道:“郑家表妹与我们同路,顺道就将她送回母亲院里,祖母不用担心。”
“好好,那你们且去吧,明儿再来!”
众人出了房门,站在廊下热热闹闹道了别,三五成群各自去了,廊下只剩下庄玉兰孤零零一个人,痴痴看着徐俊英和媚娘、郑美玉消失的方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昨夜徐俊英来到锦华堂,那时没有媚娘,没有郑美玉,只有徐俊轩和几个小姑娘在旁边,她可以像从前那样,整夜坐在徐俊英身边,吃茶,谈心,下棋,没有人去特意关注他们,徐俊英待她仍像从前那样温柔可亲,体贴细致,她十分快乐幸福,邀约他今夜来上房共进晚膳,他来了,可是,她没有想到,郑美玉也来给老太太请安,郑美玉对徐俊英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并不惧郑美玉,郑美玉出自名门望族,如今却已经日渐走向下坡路,而她来自勋贵世家,叔父官至礼部尚书,当今太后还是她爷爷的远房姨表妹,郑美玉拿什么与她比?她真正担心的是现在的威远候夫人秦媚娘,听说她以前是个木美人,不通世事人情,英表哥完全是被她的外表所惑,一时冲动才娶了她,可如今见了面,她却不是传说中那样不招人喜爱,相反,她却是整个徐府中最招人眼最闪亮的一颗星星。
英表哥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她真能如姑祖母所说的那样,可以做英表哥的妻子,与秦媚娘平起平坐?
姑祖母是世上最疼她的,秦媚娘病重垂危,便赶紧着人来接她,英表哥松口承认心中记得她兰儿,可谁也没有料到秦媚娘会死而复生,活蹦乱跳站在她面前。她又一次差点被气晕,但毕竟不再是一年多前的庄玉兰,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这次再不做那闷头痛哭,独自伤心的弱女子,因为表哥,她大病一场,误了婚嫁,才被秦媚娘讥讽,十七岁还未嫁未做母亲,在徐家小姐少爷们面前大大丢了一回脸,她心里好恨,她要争取,把原该属于她的夺回来,面上的事交给姑祖母,私下里,她要牢牢抓住英表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