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笑:“我如今什么也不会了,弹琴弄曲,一场大病下来,全忘记了!”
林如楠认真地看着她:“全忘记了?但你身上却多出很多样东西……真的,现在的你,太不像以前了,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一说到这个话题,媚娘就忍不住往别处扯:“想不想看他们唱歌跳舞?锁春院里只是排练,真正在仙客来精心设计的小舞台上演出,那才叫美妙。你若想看,明晚让他们安排一下,我与你女扮男装,到现场喝酒观舞,权作为你洗尘,我击鼓给你看!”
林如楠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喝酒、观赏歌舞,我太喜欢了!”
第二天傍晚,徐俊英从外边回来,换了家常服,先到锦华堂给老太太请安,见几个弟妹都在,老太太又留他用晚饭,便应下了。坐着陪老太太说了一会话,晚饭传上来,只见白景玉带了庄玉兰布碗碟,为众人盛汤布菜,仍然不见媚娘过来,老太太笑着说:“去过你母亲处请安了吗?你母亲近段身子不太舒爽,我让媚娘多往她那边去,服侍着婆婆,又正好看顾恒哥儿。”
徐俊英说:“孙儿昨天去过母亲那里,请了太医为她诊脉,并无大碍,就是春日常有的头痛症,吃几付药便好。”
“嗯,那就好。”
吃过晚饭,徐俊英照旧借口说带了公文回家看,婉拒了庄玉兰的茶水,先于弟妹们之前回去了。
庄玉兰跟送到门口廊下,看着徐俊英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里又欢喜又忧虑,欢喜的是即将成为他的新夫人,忧虑的是他最近心绪不宁,不肯再看她展示茶艺,为他亲手煮茶奉茶,他到底有什么心事?是公事,还是私事?
不管是什么,庄玉兰自信地想,等嫁入清华院,一定不会再让他这样,她要时刻陪伴在他身边,用心哄他高兴,让他快乐起来!
徐俊英回到清华院,没直接回东院,而是走到上房门口,廊下的仆妇待要传报进去,他摆了摆手,橙儿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声音清脆地喊了声:
“候爷回来了!”
徐俊英转头去看橙儿,橙儿也看着他,一脸天真无辜的笑容:“候爷请进,大奶奶刚吃了药躺下一会,头晕病又犯了呢!”
徐俊英想了想,摒退仆妇,自己挑帘走了进去。
难怪他在外边看着窗上灯光若有若无,房里只亮着一盏灯,挑着豆大一点灯花,房里只有翠怜一个丫头,迎上来向他行礼,徐俊英扫一眼下了两层幔帐的隔扇,隐约见里边床铺上躺着个人,面朝里,身上棉被盖得严严实实。
徐俊英问道:“大奶奶刚吃了药丸,不是要坐一会的么,这就睡着了?”
翠怜低着头:“回候爷话:大奶奶累了一天,又去大太太房里侍候着,还抱恒儿,刚刚只吃了药丸,连晚饭都没认真吃呢,就睡去了!”
她说着走去捺开一层帐幔:“候爷看看奶奶,奶奶睡是睡着了,脸色有些不好!”
徐俊英没动,却环顾四周:“怎么就你一个人?她们呢?”
“王妈妈到厨房去了,给大奶奶煮碗粥留着,什么时候醒,就什么吃。翠思怕妈妈眼不好走路跌着,跟了去。大奶奶身子不适,翠喜让我不合眼地照看着,她先去睡会儿,上半夜我值夜,下半夜她来!”
徐俊英点了点头:“好生服侍着,实在不好,就让宝驹去请太医来瞧看!”
翠怜放下帐幔,说道:“奴婢记住了!若有什么,便给候爷回话!”
徐俊英不再说什么,又再看了翠怜一眼,转身出门,回东院去了。
橙儿闪进房里,拍着胸口对翠怜说道:“翠怜姐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翠怜用帕子拭了拭额头浸出的细密汗珠,叹气道:“没想到今晚候爷突然又来了,若没有你那一嗓子,我们这上上下下全完了!”
帐幔里,苹儿刻意压低了声音喊:“翠怜姐姐,我可以出来了吗?”
翠怜和橙儿相视一笑,橙儿朝帐子里说:“你就躺着吧,睡一觉都成,权作给大奶奶暖床了,保不定一会候爷又来呢!”
翠怜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你这坏蹄子,快呸了去,别给你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