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亲密无猜的岁月一去不复返,简玉给予他的欢乐和真情,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齐王抬眼看着媚娘:“随你吧,明日我再来。让人再做一架鼓,送到齐王府,没事我自己练练!”
齐王离开后,媚娘和林如楠回到岑宅这边,坐下喝了口茶,媚娘便告辞,她想抓紧时间回娘家看看,会考在即,秦伯卿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从东往西,贯穿整个京城,路程可不近,林阿茂赶着车子,尽量拣人车少的街道走,速度惭惭加快,不期然在一个三岔路口转角处又与人相撞,这回算是合理冲撞,对面而来的那人马速不慢。
媚娘在车厢里感觉震动了一下,接着听见外边林阿茂与人说话,她细听了几句,便捺开帘子,站在林阿茂身旁喊了声:
“张靖云、灵虚子,是你们啊!”
张靖云、灵虚子不认识媚娘的车夫,正在接受他的道歉,猛然见媚娘从车里钻出来,笑嘻嘻地喊着他们的名字,不禁又惊又喜。
张靖云说:“岑梅梅,你……昨晚上是怎么回事?说了要早早回家,又不肯,闹起来了吧?”
灵虚子说:“我们一进城就听朋友说了,昨夜店里乱成一团,结果如何?我们这会正要赶去问问,看你这样子,没事吧?”
媚娘笑着说道:“别的事没有,我踢打了人,腿脚痛,身上也痛,灵虚子你那些药丸子还有吗?给我一瓶吧!”
灵虚子忙俯身从搭在马背上的布袋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靠近马车这边的张靖云,张靖云再递给媚娘:
“一日一颗,不要吃太多,慢慢调养。真的没事吗?他……”
媚娘打开小布包:“这么多瓶?好吧我留着了——我现在要赶路,改日再和你们谈。放心吧,他认出我了,没怎么为难,日后再见,我们只当是在店里认识的……天色不早,走了走了!”
媚娘摆摆手,折身钻进车厢,林阿茂朝张靖云、灵虚子拱了拱手,马鞭一挥,马车转过街角,不见了。
张靖云和灵虚子也提了提缰绳,调转马头,往另一条街道去了。
既然媚娘无事,他们也没必要再去仙客来。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心急火燎,没有注意看街边的人,街口一家文具书画店门口,徐俊英背手站着,宝驹在他身后,怀里抱了一大堆笔具书籍,媚娘和张靖云、灵虚子的对话交流尽收眼底。
张靖云叫她岑梅梅,仙客来少东主,形体声音与媚娘惊人的相似,她竟然也认识张靖云和灵虚子!而且他们看来不像是初识,竟像是旧交,怎么回事?
徐俊英回京后忙于政事,多伴在君侧,张靖云和灵虚子为医治齐王、调养皇后身体留在京城,他们两人就在齐王府和内宫、城外皇庄、归云山庄之间走动,朋友间见面是常有的,说一两句话就分开,要坐下来吃饭喝酒却难得,可年前年后也和两位好友在仙客来喝过两餐,就没听他们说起过认识店里的少东主。
或许是宴席上人太多,不好说?
徐俊英皱着眉,那个岑梅梅,怎么总像是秦媚娘?太可疑了!
媚娘在娘家没待多久,让秦夫人抓着手叮嘱几句,自己和秦伯卿说了些鼓劲的话,然后笑着摸摸冯氏的肚子,让翠喜交给冯氏一个绣花布包,里边是一万两银票,就带着翠喜和翠思,出门回徐府,秦伯卿要送她回去,她附在秦伯卿耳边说道: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再这样送我回去,想让我挨骂啊?”
秦伯卿一楞之间,媚娘早笑着上了马车,走掉了。
徐俊英很后悔让百战先把马牵回家,自己和宝驹步行,一路逛看书店,遇见岑梅梅和张靖云灵虚子之后,他再没心机往别的书店去了,快步走回候府,进了清华院,直接走往上房,翠怜正带了橙儿等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赏玩玫瑰花,见候爷走来,赶紧过来行礼。
徐俊英问道:“你们大奶奶在哪里?”
翠怜回道:“禀候爷:大奶奶午睡起来,就出去巡园子,还没回来呢!”
“巡园子?这种事用得着她去做吗?”
翠怜低着头:“大太太说过:婆子们贪杯好赌,总有徇私的时候,大奶奶管着整个府里,不能偷懒松懈,三天两头要去巡看一次!”
“巡一次园子,要多久?”
翠怜想了一下:“这个可定不准——大奶奶身子弱,走得不快,有时路过哪个院子,譬如三奶奶、四奶奶又或是姑娘们那里,会坐下歇歇脚,喝杯茶,说几句话……”
“好了好了,”徐俊英耐不住翠怜的罗嗦,摆手道:“早上我的话可传到?我更衣后去锦华堂,让她也一起到老太太那里去用晚饭!”
翠怜俯首道:“奴婢们传了候爷的话,大奶奶今晨赶着去过锦华堂了,服侍老太太用早饭之后才去的紫云堂。”
徐俊英看着翠怜:“晨间去了,晚上再去也不为过,晨昏定省,是她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