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说出后面这句,却把她弄得不自在起来,什么叫一见如故?她可没对他有这种感觉。最好的朋友么?绝对没到那一步。
“殿下是龙子龙孙,我哪敢与殿下妄称朋友?况且男女有别,别人若知道我与殿下私下见面,会说闲话的!”
媚娘装疯卖傻,指了指不远处的林如楠:“我和她,才能称为朋友!”
齐王本来已带了些笑意,闻言拉长脸:“别人想跟我做朋友,我还不稀罕呢!你一天在外边四处跑,还怕人说闲话?我只不把你当女子看就是了!”
奶奶的,好像我很稀罕跟你做朋友似的!不把我当女子看,我就不是女子了?这什么逻辑?
媚娘低着头,齐王看不到她的脸,左右望望,恨不得伸手捞起她下巴,顺便把她脸上那块面罩也撕了。
“你能不能把这张人皮除去?总戴着不烦么?”
媚娘说道:“要戴的,不然不能出来见人,说到底我就是个女子,总要顾忌着些!”
就是要强调女儿身,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幻想也要给他破灭了,她不想、也代替不了简玉,这年代没有变性手术,就算有,打死她也不变男人。
她忽然想到一点:现代医术可以把男人变成女人,好像还没有把女人变成男人的。
齐王哼了一声:“你那天都跑出城去了,也没戴这劳什子!”
那天?那天还没有呢!
很轻易地找到理由:“那天出门走得匆促,我忘记了!”
齐王无奈地看着她:“戴吧戴吧,总有一天你会取下它来,露出真面目!”
媚娘把鼓棒递给他:“殿下……”
齐王不接:“叫我的名字!”
媚娘不作声,两人沉默了一会,齐王从她手上接过鼓棒,用力往大鼓擂了一通,停下来闷闷地说道:
“我心里不舒服,烦得很!”
这还用说吗,早看出来了,整个儿一副受了气想发泄的模样。
齐王肯受得谁的气?除了皇上,应该就是他的母亲,皇太后了。
媚娘可不想掺合他的事情,不管是什么原因,选择沉默,不闻不问才是最明智的。
还是哄他练习击鼓——别说这人还真适合打架子鼓,他与众不同,必定少有知交,内心的寂寞可想而知,他需要宣泄,需要倾诉,就让他和架子鼓交上朋友,在鼓声中沉淀情怀去吧!
齐王不满媚娘的淡漠,媚娘说要为他击鼓,与李秋歌等乐师合奏一首曲子,他心里又受用了些,退到一边观看,媚娘起音,选了一首五月天的“哦买尬”,明快流畅的旋律,紧凑密集的鼓点,表现出肆意浑洒的友情,欢乐的气氛刹时充溢整个院落,齐王目不转睛地看着神采飞扬的媚娘,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一曲终了,齐王赞赏地说道:“有如此超群的技艺,必是位奇人,你的师父是谁?可以让他入宫,将这技艺传授与宫中乐师们!”
媚娘想了一想,笑着说:“我的师父?他随我族兄回故乡去了!”
“回故乡了?可惜。”
媚娘开玩笑道:“我不是会吗?我教会了小焕,现在教你,若你想为皇宫请鼓师,就让我去吧!”
齐王一怔:“你?”
“是啊,听说皇宫极其富丽,美仑美奂,正好进去玩玩!”
齐王失笑:“你以为是上街观景呢,皇宫虽美,并不好玩!我在里边住了几年,闷坏了。每次进宫给母亲请安,都恨不能早早跑出来,偏我母亲总要我陪她用膳,宫里的膳食也是难吃得要命……我今天就是进宫问安,跟母亲吵了几句,才跑出来的。”
媚娘说:“难怪你心情不好,原来做了错事!被长辈说几句怎么啦,犯得着这样吗?”
齐王看了她一眼:“我没做错事,是母亲……唉!不说了!”
媚娘劝导他:“应该对老人好些,养育你这么大,不容易啊,她有年纪了,还能享受你多少孝心?有一件是一件,以后你思及亲恩,也不至有遗憾!”
齐王问她:“你对家里老人很好吗?怎么做的?”
“我……我就尽心去孝顺呗!”
媚娘被他这一问,含糊起来,她心里最先想到的居然是徐府的几位长辈,老太太、太太、二太太,都是些精怪长辈,想起来就郁闷,叫她怎么诚心去孝顺?
不由得有感而发,叹气道:“看情况吧,确实也有不好相处的老人,好像不该总宠着顺着,一味委屈自己,太压抑了对谁都不好,老的小的各有脾气,或许他们……也该自省些,不能倚老卖老,总压着小的……”
齐王看着媚娘皱起眉,有点不甘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是,这是劝我孝顺呢还是教我抗逆?原来你也有不好相处的长辈,总该懂得我心里的烦恼罢!”
媚娘忙说:“我的长辈和你的长辈可不能相提并论,我哪能懂得你心里的烦恼!”
齐王笑着:“无外乎那几样事,说来说去,烦得很!不过经你这一劝,我还真觉得……不必跟老人较真,大家就这么混着过去就好了!”
“什么?我是这么劝你的吗?我可没那样说!”
“哈哈哈……你就是那样说了!岑梅梅,你真是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