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席位完全隐在一排镂花隔扇后边,坐在这里看楼下,从大门到堂前,到舞台,都可以一览无遗,楼下的人却不能看到隔扇后边的情形,刚才齐王应该是瞄见她后才跑到那个毫无遮拦的空档处去坐,故意喊她那一嗓子的。
张靖云和灵虚子淡定地看着她,徐俊英的目光里分辨不出什么含意,齐王扫了她一眼后,自顾斟酒,林如楠忽然一跺脚,齐王的酒竟溢了出来,他瞪了林如楠一眼:“再动,进雅间坐去!”
林如楠拖长了声音说道:“我可没那福气,也消受不起!”
“你!”齐王脸色微变,又抬眼看媚娘:“你这交的什么朋友?老枫球似的,放哪都扎人!”
“我、我是老枫球?”
林如楠恼火,却又不敢太过放肆,得罪齐王没什么好结果,她这几天被齐王搅扰得不耐烦。
“我要是老枫球就好了,爱扎谁就扎谁!”她忿忿地说道。
媚娘对着林如楠笑了一下,她不知道他们说的老枫球是什么东西,齐王拿来形容林如楠的性子,那应该就是个刺儿头。
齐王看着她:“你笑什么?见谁都笑,跟陆掌柜都笑得那么高兴,唯独不待见我!说吧,这几天上哪去啦?只说歇两天,却放着我五六天不管,你这算什么师傅?”
媚娘虽然戴着面具,但这么近距离和徐俊英相对,多少有些不自然,她尽量往林如楠这边靠,留意看了看周围的食客,发觉近边几桌似乎都是齐王的人,将齐王这一桌和外边的食客隔开来,那些牛高马大的侍卫们,不算很安静,吃吃喝喝谈论着什么,并不关注他们这边的动静。她对齐王微微俯身施礼,说道:
“对不住殿下,我近日有位长辈身子不适,去探视了一下,已经交待……交待林公子将此事转告您了!”
说着话和林如楠对视一眼,林如楠朝齐王一抬下巴,扬了扬眉,那意思自然是:听见没有?我没骗你吧?
齐王哼了一声:“不把我的话当真是吧?跟你说过不要再跟我玩这招,上一次的惩处还没完,这次又来,你知道我往岑宅跑了多少回?说吧,要怎么罚你?”
媚娘目光掠过张靖云和灵虚子,垂下眼眸,说道:“上次不是有意的,这次么?按理说殿下不能罚我了!”
齐王唇角一牵:“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罚你?”
“殿下刚才也说了,我是您的师傅!一日为师……”
齐王一下坐正了,抬手制止她:“打住!”
张靖云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举杯向灵虚子和徐俊英道:“来,我们三人喝一杯!”
林如楠先是笑了一声,抬眼看看媚娘,忍无可忍,咯咯笑个不停。
齐王恶狠狠地瞪住她:“你给我闭嘴!”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师傅的平辈人!”林如楠躲开他刀子似的目光:“其实她下一句并不是那样说的!”
齐王看向媚娘:“怎样说?”
媚娘一本正经:“一日为师,不代表终身为师,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样长处是别人欠缺的,大家彼此互相学习,可以互为师傅!”
“这还差不多。”齐王手一挥:“你自己选吧,好歹给我个交待!”
媚娘往桌上看了一眼,伸手拿起林如楠的杯子:“我敬殿下一杯酒,殿下随意,我干了!”
齐王看着她用袖子遮了脸,把酒喝完,说道:“就这样了?”
媚娘说:“还要怎样?”
齐王指着徐俊英和张靖云、灵虚子,说道:“他们都是我的熟人,这位是威远候,这位是张公子,这位夏公子,每人敬一杯!”
媚娘拿眼睛看他,暗自咬牙:你姐的,当我陪酒女郎呢!
心里腹诽着,林如楠已经倒上酒了,站起来说:“我替岑公子敬威远候……”
齐王轻扣桌子:“坐下!再多事把你关进雅间!”
林如楠看了看右侧雅间的门,嘴唇动了动,乖乖坐下。
媚娘也跟着好奇地往那边瞄了一眼,林如楠为什么怕去雅间,里面到底有什么?
齐王见媚眼对雅间感兴趣,有些不自在,沉声道:“岑梅梅,喝你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