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楠说:“还不如唱‘醉酒’!”
齐王鼓起眼睛:“就唱‘诀别诗’!”
林如楠不作声了,垂下眼眸表示臣服,齐王才又高兴起来,发现徐俊英在注视林如楠,便微微一笑,说道:“威远候不认识这位吧?我来替你引见:林小姐,生在京城,养在江南,流落岭南,如今又回到京城……”
林如楠看着他:“齐王殿下,我不记得告诉过你这些!”
“你当然不会说,自然有人告诉我。”
他捏着下巴吸了口气:“只是奇怪了,我要他们给我查岑梅梅,怎么反而把你弄得这么清楚?岑梅梅他族兄祖籍柳州,她自然也来自柳州,怎的与你这个江宁长大的人成了知交?”
林如楠略微表现出一点讥笑的神情:“让我来告诉殿下:柳州就在岭南一带。岑梅梅先来的京城,然后,把我叫来了!”
齐王看着她:“胡说八道!你明明是……”
他停下不说了,却拿起酒杯,笑对徐俊英说道:“这位林小姐,也算有些来历,却是又泼皮又蛮横,远不如你家小表妹吧?威远候看看就算了!我敬威远候,先向你道喜了!”
徐俊英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六殿下说笑了,喜从何来?”
齐王将酒饮下,玩弄着杯子:“听说威远候发妻貌美如仙,却是个病秧子,死了又活的,闹得合府不宁……徐老夫人前些日子进宫,求太后再赐一桩姻缘,娶的是青梅竹马的表妹,这位表妹‘贤淑温良,婉约宜人’,威远候艳福不浅啊,美妻贤妾——不对!求的是平妻,难道日后要再封一个诰命?哈哈!威远候多年靖边,战功显赫,我看未为不可!”
一番话说完,桌上沉寂下来,唯有乐音悠扬,李秋歌唱的诀别诗竟然已过半,齐王放下酒杯,探头往楼下看了一眼:
“怎么弄的?我还没仔细听,这就唱完了?”
林如楠对徐俊英作了个揖,说道:“恭喜威远候!从来新人如玉,旧人直如败絮,留在府中有碍观瞻,不如休了干净!”
齐王看着林如楠:“懂什么?那旧人是皇上赐婚,诰命夫人,如何休得?除非……”
“除非什么?”
“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恩准,才能休弃。”
林如楠看着徐俊英:“那有何难?威远候是功臣,圣眷隆重……”
徐俊英和林如楠对视着:“我想起来了,我与林小姐也是见过的!”
林如楠冷笑:“威远候没看错吧?”
齐王笑指徐俊英:“醉了醉了!怎么谁都见过?早听说你酒量不济,想不到这才几杯就糊涂了!”
徐俊英不作声,张靖云忽然站起来,朝齐王俯身行礼:“殿下,我有件急事要办,先走一步!”
齐王挥挥手:“张公子有事自去忙!”
张靖云又朝众人团团作了一揖,快步下楼离开。
徐俊英也起身告辞,灵虚子跟过去:“我送你!”
徐俊英苦笑:“真以为我醉了?我还得过那边与弟兄们说几句……不用送我,改日再寻你们喝茶!”
两人相互作揖,然后各自走开。
齐王见人就这么散了,媚娘还不回来,对林如楠说道:“你去看看,怎么还不来?”
林如楠明知故问:“看谁?不是都告辞走了么?”
齐王又开始瞪她:“我要见岑梅梅!你给我把她找回来!”
忽见陆祥丰匆匆走来,对齐王躬下身子道:“禀齐王殿下:我们少东家方才不知为何,忽然之间犯了旧疾,喘咳不停,已经送回家去了!”
齐王怔了一下,问林如楠:“她有旧疾?吃的什么药?”
林如楠说:“她从小就有这个病根,家里配着药丸,一发作吃几颗,躺下歇两天就好了,不碍事!”
齐王四下里一看,说道:“又不早说,张先生和灵虚子都走了,不然我让人去寻他们回来,得给她仔细诊脉,病根子要早日除了才好!”
林如楠说:“算了吧,她都回去歇着了,她这人一歇下就不想让人烦的,还是等明日好些了,再让张公子他们给她瞧瞧!”
陆祥丰也说道:“少东家让小的转话:她今日不能看殿下击鼓了,明日午后,准时在岑宅恭候齐王殿下!”
齐王神情落寞,垂下眼眸,无奈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林如楠看了看他,转身跟在陆祥丰后面,尽量放轻些脚步离去,刚走了两步,就被齐王叫住,齐王头也不回,指了指右侧雅间:
“你敢对她说半句不好听的话,会让你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