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口气,怎么老气横秋的,跟我嫂嫂差不多!”
林如楠一怔,随即脸上微红,忽然咬着唇说道:“如果……我父亲未犯那样的事,我真的想做你嫂嫂呢!”
媚娘睁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你喜欢我哥哥?”
“去!”林如楠推开她:“我只是有那个想法,我觉得你哥哥很好……那时我也知道他订有亲事,所以才没敢对他怎样。”
“你……”媚娘乐不可支:“可惜啊可惜!你要是配我哥哥,那可真是天造地设……不过现在不能了啊,别想他了,我嫂嫂人材虽不及你,但她是个好女人,值得我哥哥交付真心!”
林如楠脸更红了:“谁想他了?我说过只是个念头……早不记着这事了,算我多嘴,说给你听做什么?”
媚娘笑道:“说给我听听何妨?没关系,跟我哥哥一样好的人会有的,我给你找,我们仙客来……”
“打住打住!仙客来住的那些举子们都是些呆子、酸文人,看了生烦,谁喜欢?”
“哦,原来你瞒着我自己偷偷去看了!”媚娘指着她。
林如楠说:“我用偷偷的?你躲在候府那几天,齐王天天来我们家里滋扰,说他痴他还不傻,非要看你住的地方,把他带到我的房间,他问我住哪里,我说我们一起住,你听听他怎么说?他说以后不准一起住,各住各的!没把我气死了,这样他也要管!等不到你回来,他还要我引路去‘亲戚’家接你回来,我打死不去,说那样太失礼了,他就要我跟着,天天去仙客来,看歌舞,还看那些来应试的举人……”
媚娘失笑:“他倒是无意中帮我做了这件事,带你去相看……对了,昨天那雅间里坐的是什么人?你竟怕成那样!”
林如楠轻蔑地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人?他的玩物!三四个男宠,一个个长得像花朵儿,跟他说话那语气,听得我起鸡皮疙瘩,躲得远远的,他就尽拿我取笑,还说若是你再不出现,就送我两个美男,让他们好好服侍我,你说他恶不恶毒?我听说那几个美男,是素德公主从封地带回来,送给他的。”
媚娘皱着眉:“还有这样的事?那素德公主,这么做,算是对他好吗?”
“帝王家的儿女,爱怎么玩不行?这类事司空见惯!快来,换了衣裳,过去吧,他已经来到了。你赶紧把他教完了事,我受不了这人!快被他折磨死了!”
林如楠惯常穿男装,只是媚娘要换衣裳,林如楠拉着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来让她看,里面挂满了男式衣袍,什么颜色都有,衣料上乘,做工精质,媚娘楞了一下,说:
“做这么多男装,我们不过偶尔穿一下。”
林如楠笑道:“这可不是我做的,齐王亲自送来,他说让你换着穿!”
媚娘哼了一声:“我是他的男宠吗?要他送我衣裳,扔过一边!还穿我平日那件——红色的昨天穿回家了,那件宝蓝色的吧!”
叫了翠喜翠怜进来,换衣裳,梳头发,收拾停当,和林如楠一起穿过花廊,走过那道红木门,就进了锁春院,看见齐王坐在鼓架前,正在认真看李秋歌写的曲谱。
媚娘和林如楠未到近前,齐王已察觉,抬起头来,唇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难得的、不带任何杂质的笑容。
两人行礼毕,齐王看着媚娘说:“我拿来的衣裳,不喜欢吗?为何不穿?”
“我不穿别人送的,要自己买来穿着才舒适!”
齐王哼了一声:“不是送,那是赔你的,上次我弄脏了你的衣裳,还有,你的纱巾!”
他伸出一只手,立即有侍从跑来,将一只锦盒递给他,他又递给媚娘:“今天赔你这个!”
大红锦盒递到面前,不接不行,媚娘只好双手接过来,在齐王示意下,打开锦盒,里面堆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素白丝巾,也不知道有多少条,美丽纯洁的雪樱色,柔软轻薄,触摸之感觉温暖熨贴,若围系在身上,必定十分舒服。
齐王微笑着说:“这是用天蚕丝精心织成的,你一定喜欢!”
媚娘确实喜欢,却觉得不大好接受,就算是在现代社会,男女间只有产生暧昧关系,才会互赠贴身物品,比如纱巾领带之类,她当然明白齐王把她当简玉的影子看待,一想到就觉得不爽,但他身份显贵,不好得罪,除了隐忍,小心躲避他,别无他法。
她合上锦盒盖子,带着些为难的表情,双手递回齐王面前:“殿下,我有很多条丝巾,这个天蚕丝太贵重了,还请殿下……”
齐王收起笑容,脸色就不好看了:“我说过,这是赔你的。我拿出手的东西,不论贵重与否,自然都比你的好……你要喜欢就穿着戴着,不喜欢,一把火烧了吧!”
说完转身拂袖而去,快步走到鼓架前,拿起鼓棒,冷着脸说声:“起乐!”
李秋歌带着乐师们奏起《诀别诗》,齐王击鼓,居然能够不落节拍,顺畅流利地配合了下来,媚娘不能不佩服他的聪明和不凡的音乐天份,“师傅”几天不来,他虽然大放怨言,其实也有刻苦练习,只是他太跳脱,行事与众不同,旁人看不出他在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