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云堂出来,媚娘回头看了看三个丫头,问翠思:“妈妈今早又去巡园子了?”
翠思点头:“是,又去了,带着橙儿和几个婆子。”
媚娘又问翠喜:“上次让百战查到那林妈妈余妈妈几个为我们引路看门,现在西侧院还可以走吗?”
翠喜答:“候爷只让查,并未动她们,许是准了我们随意出入,想着奶奶便不会绕往西侧院了,仍是由着余婆子管那边几个院子,要走应是可以的,只是,林阿茂已经去了仙客来,没人赶车了!”
“也是哦,没人赶车了呢!”媚娘沉吟着,“今日要出去,但不想用候府的人和车,不让百战知道,怎么办?”
翠喜说:“若是从后门出去,让人出后巷,转出大街租个车来,也成,只是费时。”
“要费多少时间?”
“应是要费小半个时辰!”
媚娘作了决定:“你去办这事!管后门的是张婆子对吧?后门出去还有平巷,平巷再有个门,才到后巷,就可以直接转出街面,那个守着平巷后门的方婆子是个直性子,只看牌子办事,你就拿牌子去!我带翠思、翠怜回一趟院里,换衣裳,戴面具,饭是赶不及吃了,等我们去到后门,你的车子也到了,直接去仙客来用饭吧!”
好得王妈妈没回到清华院,赶在她老人家之前,媚娘进上房收拾停当,留下翠怜看家应对,带了翠思,以察看静院装修情况为名,轻快地往后门去了。
翠喜的马车早等在后门,是位老实巴脚的车夫赶车,马车旧是旧些,还算干净,翠喜又从静院拿了几个垫子放在里边,坐着倒也不觉什么。一路顺风,很快就到了仙客来,仍从后院进,守院门的邹老头听到翠喜的声音,开栅门放行,到得院里停下,主仆下车,付了车钱,打发走车夫,陆祥丰闻讯迎出来,媚娘说:“我们还未用饭,现在是午时,前厅人客应是很多,上休息间吧,送些饭菜上来,先吃过午饭再说!”
陆祥丰俯身道:“请姑娘上楼稍候,我这就去安排,热饭热菜立马送到!”
翠喜说:“陆掌柜有事要忙,我去厨房吧,姑娘的吃食由我来挑比较好。”
陆祥丰看了翠喜一眼:“那有劳姐姐了!”
翠喜脸上浮起淡淡红晕,欲言又止,媚娘看得有趣,笑道:“陆掌柜比我们翠喜长了几岁,不必叫姐姐,叫名儿就好!”
陆祥丰闻言低下头,翠思见状调皮一笑:“叫吧!翠喜姐姐,翠思姐姐,我听着蛮好!”
陆祥丰脸红到耳根,只是不敢抬头,媚娘忍住笑:指着翠思:“好端端的拿陆大掌柜取笑,陆掌柜好脾气不与你计较,在店里其他人面前可不许这样!”
说完转身上楼,翠思轻吐一下舌头,随媚娘离去,留翠喜和陆祥丰在过道里你让我,我让你,结果谁也过不去,最后还是翠喜低着头先走了。
几样新鲜精美的菜式送上来,翠喜刚盛好半碗喷香的白米饭送到媚娘手上,还没吃上呢,陆祥丰又来了,有点窘迫地说道:
“齐王殿下来店里用饭!知道姑娘在,殿下他、他要跟过来……”
媚娘怔了一下,翠喜说:“齐王殿下来了得说到什么时候,姑娘还没吃一口饭呢,陆掌柜你……你就不会说姑娘不在吗?好歹拦一拦!”
“谁敢拦本王?”
齐王清朗的声音自门口响起,翠喜吓得手一抖,媚娘忙拍拍她,站起身,离开桌子走到空地上福下身迎接齐王。
“见过齐王殿下!”
齐王身着宝蓝色蟒缎绣袍,玉冠束发,腰系镶宝石犀牛皮腰带,脚蹬同色厚底靴,眼里含带着笑意,脸上偏是一派任谁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酷冷,大嗽嗽走到桌旁坐下,看了看蹲跪一旁的主仆几个,说道:
“又不是没见过,这儿连只麻雀都不来,做这些虚礼给谁看?起来!”
媚娘领着翠喜翠思站起来,齐王抬手指着翠喜,对媚娘说道:“你的贴身丫头?敢教陆掌柜蒙骗本王,还要拦着不让上来!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连个丫头都不把本王当回事,哼!”
翠喜本已被吓着,此时脸色更白了,忙双膝跪下,磕了个头:“是奴婢得罪殿下,不关主子的事,请殿下责罚奴婢!”
媚娘说道:“主仆生死相随,休戚相关,奴仆们护主,这不是寻常事吗?殿下身边那些人对殿下,何尝不是与翠喜一样!”
齐王与她对视:“你,拿你的人与我的人作比较?”
媚娘垂下眼眸:“不敢!只是打个比方!”
齐王哼一声,瞄了她一眼说道:“我只说不去你岑宅,那院子我看着不舒服,可没说不来仙客来!你倒是乖巧,从不走前门,我的人看见陆掌柜往后头去迎你了,我不跟着来,你自是不肯到前堂去见我,是不是?”
面对外表仍然倨傲的齐王,媚娘心里暗叹了一声,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不是的,我会到前堂参见殿下!”
齐王目光闪了一闪,转过脸去对翠喜说道:“好啦,起来!说你这丫头有胆子呢……”
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好饭好菜,还不趁热吃?我可是饿了!过来坐下,一同吃了罢!”
媚娘只好走去,不好对面而坐,便隔了一个位子,坐在他右下首,翠喜翠思上来服侍,齐王拿起筷子,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