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怔了一下:徐俊英把这个也告诉皇上了?
她看着皇上,说道:“臣妾只是接下仙客来,真正管理的另有掌柜在,酒店营运需要本钱,店里做工的人需要要养家,来者都是客,人们付出了劳动,便要求回报,徐俊英不能例外!”
皇上点头:“有道理!哪天朕也去仙客来吃个饭,一样要收银子!”
梅梅说:“不敢!皇上为天子,拥有天下,连臣妾的命都是皇上的,仙客来怎敢收皇上的银子!”
“你倒是能言善辩,徐俊英只怕说不过你!来,吃吧!”
皇上动筷,梅梅才敢拿起筷子,看着皇上垂眼吃菜,她赶快伸筷子夹向中间一碟菜,早看着那碟菜稀奇,透着古怪,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不好吃也罢了,要是好吃,回去让仙客来的师傅们照做,御膳的牌子是不能乱打出来的,另起一个新菜名就成了。
皇上却看见了:“女子动筷,不能超出面前那碟菜,没人教过你吗?”
梅梅一呆,有这个规矩吗?和皇上对视着,一张脸由粉红转为大红,怯怯地说道:
“皇上恕罪!臣妾……忘了!”
皇上忍了又忍,终于管住自己没有笑出来,轻轻挥手:“吃吧!这桌上你喜欢哪道菜尽可以试,回头仙客来若是有御膳房的菜式出现,朕就去那里用饭,而且不付银子!”
梅梅看着皇上,觉得脊背冒冷汗:什么皇帝啊,比狐狸还要精!她心里想什么,全给他猜中!
吃饱喝足,皇上总算给了梅梅一个机会:“说吧,为何非要离开徐府?”
梅梅想了一下,觉得不能拿娶平妻这个理由来说事,那是找骂,皇上后宫还三千佳丽呢,皇后敢说什么了?
她只能说:“臣妾出身过于低微,家境贫寒,与徐候门不当户不对,当初徐候只看臣妾有些姿色,并未顾及这些,求得皇旨赐婚,成亲之后才知原来与臣妾许多习惯见识都不相同,夫妻情份渐淡。徐府长辈本就不肯低娶,徐候出征后,更加不喜臣妾……臣妾自上次大病,逃过一死,最终想明白了:若继续住在徐府,非死不可!臣妾有年幼的儿子,有老母哥嫂,不想死!徐候娶臣妾时悖逆了祖母意愿,也没想到最终夫妻情缘淡薄如露水,两人间根本情趣不同,话不投机……臣妾不想累他背负不孝之名,宁愿他将臣妾离弃,另寻佳人,臣妾无怨无悔,只求能带走儿子!”
皇上听她说完,皱眉道:“可想清楚了,你说的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是要论罪的!”
梅梅表情决绝:“若有半句假话,臣妾愿伏罪!”
“你们夫妻二人,必定有一人是假的!朕怎么觉着你说的是假话?”
梅梅看了皇上一眼,鼓起勇气,大胆说道:“因为皇上与徐候爷是好友,皇上存了私心,偏向于故友,自然觉得臣妾是假的!”
一直缄默的纪清慢悠悠地喝了句:“大胆!”
皇上也瞪着她:“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朕!朕再怎么偏心,总不会欺你一个弱女子!”
他吁了口气,显出伤脑筋的样子:“可朕看着俊英对你的心是极真的!他亲口跟朕说心里唯有你,并不爱表妹,只因娶你时悖逆过徐老夫人,不想再因拒娶平妻让老祖母伤心乃至伤身,求朕出面,拦着太后下懿旨,出门去办一趟差事,还要朕下旨……护你周全!你而今的说辞也跟真的一样……你们夫妻二人,到底怎么了?若敢耍弄朕,一并治罪!”
梅梅垂下头:“臣妾不敢!臣妾说的是真话!在徐府确实受轻看欺辱,臣妾在那里活不下去,求皇上恩准臣妾脱离徐府!”
皇上看着梅梅:“这个……再说吧!你方才还敢怪朕偏心,朕若是偏听你一面之辞,作了决断,对俊英便有失公允,你说对不对?朕如今有些明白了,你想离开徐府,俊英不欲你离去,至于你二人之间有情无情,朕还真弄不准!也罢了,俊英不在家,你怕他家长辈,想住岑宅就住着吧,但有一件:须得接受俊英安排,由宝驹百战随身保护——朕还是觉得你说了假话,俊英若对你无情,怎会留下宝驹百战跟着你?”
梅梅目光流转:“皇上,臣妾身边有恒儿啊,徐候许是怕他儿子出意外呢!”
皇上默然,过一会说道:“皇后弱着,朕不想让她费神,你不可与她说这些!”
“臣妾明白!”
“你去吧,好好陪着皇后,她看似很喜欢你!”
梅梅起身离座,对皇上行了礼,刚退出两步,皇上却又叫住她,朝她伸出手:
“拿来吧!”
梅梅不解:“皇上要臣妾拿什么来?”
皇上微微一笑:“太后懿旨!那个已经废掉了,你拿着并无用处!”
梅梅垂下眼眸:“臣妾,没带着!”
“没带着?那算了!朕下过口谕:今日日落之前,齐王抢走的太后懿旨未缴回,这一年之内,齐王就只好老实待在王府里转圈圈,一步也休想走出齐王府!他如此任性,必定会抗旨出府,朕早想狠狠治他,就等着他呢!最好把他贬回封地,永世不许进京!”
皇上说完,拂袖而去。
梅梅呆楞了两秒,从袖里扯出那道懿旨,急忙转身追出门:
“皇上!皇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