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和回去的路线刚好是划了个半圆,凤辇行至凤仪台,只见凤仪台上有许多彩衣女子在编排舞曲,当中一名高挑绮丽的轻衣女子远远看见凤辇,跳跃着自凤仪台上跑下来,莺歌燕舞般,跪倒在凤辇前:
“臣妾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缓缓而行的凤辇被迫停下,纪清在辇侧喝斥:“大胆乐嫔!你这是迎驾么?这叫拦驾!”
梅梅问左侧一名嫔妃:“请问这是谁啊?”
那位冷笑了一声,说:“还能有谁?大名鼎鼎的乐嫔啊!宫中最擅歌舞,皇上宠着呢!瞧她那嚣张样儿,远远看见皇上和皇后一起坐在凤辇里,也敢拦!”
梅梅和林如楠仔细打量乐嫔,十五六岁模样,皮肤白晰细腻,饱满如含苞待放的蓓蕾,刚练舞跑下来,喘息未定,香汗湿透彩衣,浑身上下透着逼人的青春气息,与车上皇帝怀里苍白柔弱的皇后,那真是没有可比性。
梅梅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说她杞人忧天也好,反正是又为皇后担心了。
皇上和皇后坐着不动,皇上淡淡地问道:“乐嫔,拦凤辇所为何事?”
乐嫔抬起头来,焕发着光彩的靓丽脸庞挂着甜美的笑容:“禀皇上:刘才人刚填成一首吟月曲子,臣妾试着编排演练,觉得非常合适,可以与高木国王子的那支明月吟相媲美!”
“是么?可编练好了,到时别丢了朕的脸!”
“禀皇上:臣妾正尽全力编练,绝不会出错!”
“好!今夜看你了的乐嫔,做得好,朕重重赏你!退下吧,莫挡着,皇后累了,要回去歇息!”
“臣妾恭送皇上!恭送皇后!”
乐嫔躬身退往一边,梅梅走过她面前,她正抬起头来,满脸的张扬得意瞬间凝固,瞪着梅梅,一脸的疑惑。
午后,张靖云和灵虚子来坤宁宫请脉,梅梅跟他们说上午皇后坐凤辇到御花园转了一圈,张靖云点头道:“天气晴朗温暖,又没有风,坐着凤辇无妨,若是走路,便不能走这么远,只在坤宁宫里边走几步就好!”
灵虚子说:“方才请脉,感觉与往日略有不同,是不是晒太阳太过了?心脉浮游躁动……皇后心绪不稳,似有抑郁于怀!”
梅梅和林如楠对视一眼,问灵虚子:“这种情况,会引起什么严重后果吗?”
因有皇上在坤宁宫陪皇后,夫妻俩抱着皇子在寝宫内歇息或逗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们四个便也趁隙到天香阁坐一会,边饮茶边闲聊,旁边未留人服侍,可以随意说话。
灵虚子微笑着说:“应是不会。我为人诊脉,从脉像也能看出其心性气度情致,皇后不同于一般女子,她贤德淑良,婉约沉静,气度见识不凡,心境自然开阔明朗,如同天上晴日之月,就算有云彩遮蒙,假以时辰,总能除去,重现皎洁华采。也只有她这样的,才能当得重任,成为六宫之首——皇后自幼病体缠绵,先天后天之病聚于一身,却能顺利活到今日,其中药石之功只能占一小半,她本身的柔韧、坚强、看得开才最重要,是保命之本!”
梅梅点了点头:“为母则强,皇后生了皇子之后,会更加强壮起来!”
张靖云说:“没错,皇后如今已经很好,等皇子再大些,她只会更好!”
皇上离开坤宁宫时,带上张靖云和灵虚子一起走,梅梅和林如楠恭送圣驾后,进到里边看望皇后。
皇后倚坐榻上,看上去更加赢弱苍白,笑容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平静,林如楠走过去坐在榻沿,握着她的雪白的手,轻声道:“张先生说了,皇后娘娘会越来越强壮!”
皇后笑容如雪樱绽放:“我知道,我现在就感觉比以前好多了!”
她将手轻按着左胸:“这里,以前时不时像哪根经络突然堵住,抽疼得厉害,都不敢呼吸,如今再没有这样的感觉,腹痛也没有了,头晕的症状也渐渐少了……张公子和夏公子联手为我医治,我会慢慢有一个强健的身体,你们放心!”
梅梅坐到另一边:“娘娘今天好像有些不高兴!”
皇后斜着眼看她:“怪得皇上说你鬼精灵,什么都乱猜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