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怔了一下:什么意思?提醒我男尊女卑,难道让你们爷先洗?
还没等她开口,徐俊英说:“让少夫人先洗吧!”
三个男人出去,徐俊英把帐门细心挂好,梅梅看到帐蓬里两张窄窄的床摆放得很近,那算是古代的行军床?床上有翠喜翠怜找出来的睡衣和大幅巾帕,走去探了一下大铁锅里的水,40度左右,洗个热水澡吧?今天那一通忙乱,浑身的汗,裙子也撕破了几个口子,在野外不理会它罢了,可洗澡的话,等会徐俊英就没水用了——不管啦,先洗,再让他们去烧水,应该也用不了多久。
为防帐蓬透光,她把灯吹熄,外边月光皎洁,随意在帐脚渗进一点点光亮就够光线了。
环境限制,手上有伤,右手还被徐俊英抓握了一下,疼死了。虽然不够畅快,但能洗到这样一个热水澡,梅梅已经十分感恩了,穿戴收拾好,开门出来,徐俊英进去点上灯,宝驹和百战提了空锅去烧水,梅梅在门口对他们说了一句:
“谢谢!”
徐俊英说:“他们应该做的,谢什么?”
梅梅笑了笑:“我把水都用完了,你得再等一会。”
徐俊英点头:“用完了再烧,我等等就是了。”
话音刚落,宝驹和百战又提着一锅水进来,梅梅惊奇:“这么快?”
百战笑道:“四五口锅烧着呢,用的人太多,赶上了就端回来再说!”
徐俊英说:“出去吧,我赶紧洗完把锅送回去,省得人说你们没规矩!”
梅梅一听规矩头皮就麻,也跟着宝驹百战往外走,徐俊英拉住她:“我的换洗衣裳呢?”
梅梅指一指床上:“那不是?还有帕巾。”
徐俊英悄声道:“你不用出去!”
梅梅怔了一下,环顾四周,瞪着他:“看你洗澡啊?”
徐俊英忍不住笑了,把她按在床上坐着:“就在这儿,大半夜的你跑出帐蓬做什么?”
“可是……”
徐俊英走去打开一只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卷纸,交给她:“这是新近的官报,你也识得几颗字,看着消遣,我在后边很快就洗好了!”
梅梅哭笑不得: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也算文盲,仅认得几颗字!
好吧,读书看报,不防碍人家洗澡。
官报没看完一小节,她就犯困了,索性躺下闭上眼睛,心想刚才怎么没想到这招,闭眼睡觉不就得啦?真是的!
徐俊英站到她面前时,梅梅已经侧身睡着了。
他俯下身心疼地看着她,脸上几道伤痕被压着,还没擦药呢,她就睡了。小木箱上好几个小瓶子,到底用哪个?男人的伤可以随便乱擦药,女子脸上的伤,他可不敢乱用药,不得已拍醒梅梅,梅梅睁开眼看看他,指指对面床:
“睡觉!”
徐俊英微笑:“我先替你擦药,用哪瓶?”
梅梅才记起这事,翻身要爬起来,被徐俊英按下去,盖上薄被,还顺手合上她的眼睛:“你睡着,我替你擦就行了,告诉我用哪瓶擦脸?”
梅梅合上眼,人又模糊了:“那个白色小瓷瓶……”
徐俊英细心地替她擦药,脸上一共有大小七道伤痕,草叶、藤条划拉的只是血印子,右边面颊一片青印,却是被撞击出来的,他心里抽疼:脸上有伤,身上未必没有,但她不说,他怎么能知道?
把她的手拿过来摊开,更令他心痛如绞,这是那双扔给他绣帕的雪白娇嫩的手!手背还好,只有划伤的血印子,手心却是伤痕累累,深深浅浅许多道口子,粉红漂亮的指甲经过修整了,仍是残缺不全,在山上也查看过她的手掌,当时手上沾着藤叶汁,又黑又脏,知道受了伤,却没想到伤得这么重!
试探着拉起她右边裤脚,预料之中,小腿直至大腿,大片大片的瘀青触目惊心,她是被拍在石壁之上了,若没有过人的反应能力和敏捷的手脚,就会跌落下崖底,撞石上或被水冲走,必死无疑!
徐俊英眼含泪水,看着沉睡的梅梅,深吸口气,下了决心,掀开薄被,将她裤头系绳解开,不管她明早起来会怎样打他骂他,先上了药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