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乍一听到老太太求和的话,觉得可笑至极,死老太婆那样强硬,见了棺材都不落泪人一个人,却对太后推崇备至,她那千年老妖精的脑子怎么就不会转个弯——徐俊英敢抗逆太后,岂是没有把握和底气?老太太以为皇宫也跟徐府一样,唯老是尊,皇帝总是要遵从太后之命,就跟她儿子徐南平、徐西平那样,殊不知皇家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好而已,皇帝眼中心中至关重要的是天下,只求政权稳定,国运昌盛,皇位坐得稳稳当当。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他可以忽略不计,若是升级到影响某人情绪心态,看他会选择维护谁!徐俊英毫无防备之下中了太后的计,疑似被拿住,但他不接招,太后便输定了。
梅梅也不说话,见饭菜陆续送上来,不一会儿摆满了花厅两大桌子,顿时觉得肚子饿了,便坐下先吃饭,她与老太太、吴紫瑶坐一桌,还空着一桌,原说是叫了各位爷和奶奶们的,结果除了梅梅,竟然谁都没来。
老太太很遗憾地说道:“他们都不能来了,各有各的事,有的没回来,孙媳被孩儿闹着,姑娘们呢,四丫头身子不适,三丫头陪着……也罢了,枉我让厨房做了这么多菜,我们祖孙仨吃着吧!”
徐俊英搞的鬼,徐府兄弟和姑娘们一向孝顺,老太太闭门念佛他们还能到院门口来施礼问安,哪有特意请都不来的?梅梅暗自笑了一下,也懒得说破。
让她诧异的是阿瑶的态度,许是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女孩转变为女人了,一改先前的活泼明朗,显得安静从容,平和婉约,脸上找不到半点被冷落被拒绝的痛苦悲伤,她不是喜欢徐俊英吗?都这样对待她了,还能如此淡定,梅梅表示钦佩。
阿瑶向梅梅行礼,自然而然地叫:“姐姐!”
梅梅看她一眼:“不敢当!宫里贞妃娘娘才是你姐姐,还叫我大嫂吧!”
老太太斥道:“媚娘……”
“回老太太,我不是媚娘,皇上赐我大名:梅梅!”
老太太哼了一声:“秦氏,方才我与你说的话都不记得了吗?你是有品秩的外命妇,应听命于后宫,太后的话,你最好遵从,免得日后难做人!俊英酒后犯浑,阿瑶肯屈就做侧室已经很通融了,你便替他应下,择日办喜事,阿瑶并不求什么,有个身份正了名便成。你身子不好,阿瑶年轻健壮,日后多为俊英生下几个儿子,对你们来说只有好处!”
梅梅看着阿瑶脸上腾起两朵红云,想到由她来生徐俊英的孩子,内心没来由地酸了一把,故意说道:
“老太太,我可做不了主,刚才来时俊英说过了:我若敢擅自应下什么,他就休了我!但我知道他不会,我有恒儿,徐家重子嗣,必不肯为孩子委屈了做母亲的,我想他再生气也只会将我另院养着。但我有个想法,若是阿瑶此次怀了孕,俊英为了自己的骨肉,就非得娶了她不可。”
老太太一怔,看向阿瑶问道:“丫头,你的小日子这两天可来了?”
阿瑶害羞地摇头:“老祖宗,我的小日子才过去十来天……”
梅梅点着头:“嗯,这可是受孕的时机,运气好的话,或许已经有了!”
老太太眼里闪出一丝喜色,看着梅梅:“若是阿瑶有了身子,你肯劝俊英娶侧室?”
梅梅点头:“不用劝,如果真有了,俊英不娶能行么?不说太后,皇上也不放过他。但若是没有,我奉劝阿瑶姑娘,还是回乡另择良人嫁了吧,俊英做下的决定,不会更改!”
老太太瞪她:“混话!都破了身,还能嫁给谁?”
梅梅淡然道:“怎么不能?您看那些通房丫头,不也破了身,谁又嫁不出去了?”
阿瑶满脸通红:“你!你把我当通房丫头?你太过份了!”
梅梅笑了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是吴家小姐,可这里是徐府,爷们不喜欢,你连陪睡暖床的通房丫头也是做不成的!”
阿瑶气得握紧双拳,眼里含着泪,老太太却被梅梅刚才的话启发,自动忽略梅梅的话,轻拍阿瑶的手:“好孩子,咱们慢慢来,我徐家的孩子我了解,咱们不逼他,让他去自省思过,总有一天他会想得通,到时再娶不迟。这些天你好好养着,陪老祖宗在锦华堂说说话,做些针线活,太后那里且说几句宽心话应付着。若是你肚子争气,怀上了,俊英二话不能说,立马便拜堂成亲,你看他那么疼恒儿,你有了他的孩子,他自会厚待你的!”
看着阿瑶呜呜咽咽委屈地哭泣,梅梅撇了撇嘴,没什么好可怜的,这叫自作自受!
这样的朝代,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事,女人们是麻木了,还是斗志太旺盛,心甘情愿嫁给娶有妻室的男人,然后争风吃醋,斗个不休。她才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她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认同,她便与他恩爱共度,若想左搂右抱,那对不起,你不走,我便离开。她还能感觉得到徐俊英对她浓浓的爱意,上午趁闲四处走动,去东院找见两名侍卫问了一下,知道宝驹等人领了军棍,奄奄一息在家养伤,也细细了解到城外皇庄发生的事情经过,徐俊英确实是无辜的,她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决定与他同心同德,一起度过这个关卡,不给别人抢自己丈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