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徐俊英才去到锦华堂,给老太太请安。
仍然是那个长孙,态度谦恭,语气温和,却不再掩藏一身家主威势,他脸色端肃,目光清冷,向祖母躬身行礼请安后即归坐左首上位,与弟妹们说的只言片语,也都是询问政务上的事,琴棋书画学得如何,之后婉拒了老太太留饭,说是答应了恒儿一起吃晚饭,近段公务繁忙,晚上还有公文要看,便告辞而去。徐老太太无力地望着孙子挺拔俊逸的背影,心底猛然一阵抽痛,预感到长房长孙从此后离她越来越远了……
经过阿瑶事件,锦华堂威信不再,徐俊英对徐西平说:“祖母年事已高,宜怡养天年,请安探问可以,只勿再搅扰她老人家,候府这边凡事有侄儿和侄媳!”
一句话,锦华堂从此在子孙们眼里,便只是个安静的养老所在,大事小事都不必麻烦老祖宗了。
连日来徐府喜讯频传:文华院六奶奶柳静云怀孕,未几,四奶奶也传来喜讯。接着西府有消息传出:三奶奶怀上了第二胎……
梅梅在榻上翻着帐本,抬眼看对面坐着喝茶的徐俊英,叹口气道:
“能不能别这么接二连三的,把咱们清华院逼得没法活了,对吧夫君?”
徐俊英瞪她:“阴阳怪气,想惹恼我是吧?”
梅梅歪了歪头,咬唇忍笑:“大爷,您是羡慕呢,还是忌妒?对了,有人告诉我,忌妒可犯了不贤的罪名!”
徐俊英忍无可忍,走过来抓住她:“打屁股!”
“不、不要啊!恒儿快来救命!”
夫妻俩在榻上闹了一阵,梅梅的发髻被徐俊英拆散,乌黑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瞪着他恼道:“瞧你干的好事!”
徐俊英一笑:“我喜欢你这样!梅梅该睡了,我等你半天了。”
“我还没看完帐册呢,今天你随皇上出城了?累了吧,要不你先去睡!”
“不,等你。”
“嗯,那不看了,陪我夫君睡觉去!”
徐俊英大喜:“梅梅……夫人真好!”
“我是要跟你商量翠喜的婚事,过几日就出阁了,原本上个月要办的,因着那件事,她偏不肯离开我。”
“嘘!不就嫁个姑娘吗?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什么给她什么就行了!”
“这可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
“好我知道了,一会再说,要我抱你去洗手净面?”
“不要,这儿等着别跟来!”
夫妻俩上床相拥躺下,还能商量个什么事?热火朝天运动过后,筋疲力尽依偎着睡了,第二天醒来天色大亮,急急忙忙沐浴更衣,早不记得头天晚上要说点什么了。
早饭后梅梅去橱柜里拿出药瓶子,取了一颗红色药丸放进嘴里,和水吞下,被徐俊英看见,紧张地问道:“梅梅你身子不适吗?这是什么药?”
梅梅看看房里没别人,轻声告诉他:“避子丸!”
徐俊英怔了一下:“你为何要吃这个?我不是……没够三年吗?”
“这个么?”
梅梅左手抱胸,右手食指抵住下巴,歪头认真思考着:这可是个优生优育的问题!怎么跟他解释?
张靖云特制了五罐药丸,缓解清除徐俊英身上的石砣粉药效,他对梅梅说过,少则半年,多则七八个月,药效会尽除。那天苏太医说的话,最后面那句“不过”,梅梅听在耳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脉像有转变,石砣粉药效应该清除得差不多了。依照张靖云所说的药理,石砣粉是麻痹人神经的,配伍其他药物可以绝育,梅梅自己猜测着,就算药效清除了,徐俊英这个时段的精子不一定是健康的,所以她必须提前吃避孕药,不能怀上不健康的宝宝!
“夫君,庄表妹生了个不大好的儿子,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