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命运做安排,没有死,就带着祝福和愿望消失,祝太子哥哥幸福,希望有朝一日再见到亲爱的家人!
跃入江中时她紧紧抱着马脖子,力气太小,还是被冲开了,她短时间的晕了一下,感觉自己被急流冲走,但很快有股力量将她拉回,是她的棕红马!八岁时父亲送给她的小马驹,与她一同长大,棕红马咬住她的衣裳,将她带离水面,拖往岸边,她很快醒神,岸边上方嘈杂的人声越来越多,她听见美眷的哭喊,兄弟们的呼唤,接二连三有人像她那样骑着马从高处跃进水中,她一声不响,流着泪,伏在棕红马背上,驱赶着它在林中疾走,待走到一处水势平缓的地方,又让马儿驮着她泅渡到对面岸上,寻着路径远远离开江边,往南疾驰而去。
她身上带了足够多的银票,心中有一个目标:岭南,柳州。母亲说有一位岑姓舅父住在那里,曾经见母亲打发车队往南边送礼物,数月后车队回来,仍带回满满当当的物品,尽是岭南土仪,母亲笑得格外高兴,往外派发土仪时总对人说:这是我祖母娘家送来的好东西!母亲祖母的娘家,姓岑,那个地名,她记得一清二楚。
戴着面具,改名换姓,买了身青布衣裳穿,不显山不露水,活像个大户人家派往外地送信的小家丁,往日与美眷缠着百战和宝驹说事,知道最不惹人注目的就是这种外表朴素普通的老实孩子。
夜晚投宿,天明起程,一路问讯南下,某日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满载货物的车队,马车上油布封得严严实实的不知是什么,后边的几辆车子货物堆得也多,却显得挺轻松,前边的四五辆最吃力,显见装的是重物,刚下过大雨,路面泥泞不堪,前边重车走过,路面泥坑愈加难行,第三辆终是被陷在坑里,再也出不来,不管车夫如何拽着马,后边的人又如何赶,车轮兀自不动。边上站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身姿挺秀,唇红齿白,一身月白绣袍越发显出他的俊逸清雅,应该是货主罢?只见他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面对车夫们的无能摇头叹气,似惧怕地上泥水污了他的鞋子,站在那里就是不动,焦急得很,奈何人和马都不争气,眼见日头渐高,自家的车队过不去,后头又有别人的车马上来,一声声催促十分刺耳烦人,少年脸色渐沉,额头有微汗沁出。
美意看得有趣,打马从少年身边过,忍不住讥诮道:“这谁教你们排的队列啊?从来是轻车在前,小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重车放前头,合着你们这车上装的是传家宝贝不成?”
那白袍少年回头,上下打量着美意,连人带马都看过了,才俯身作揖:“兄台有礼!这车上没有宝贝,就是些药材而已。方才在客栈启程时不及细看,乱了次序。如今倒不拘这个,这轮子总也出不来……”
美意打趣说:“两匹马儿不够拉,该使力推,你下去一起推,就该上来了!”
少年脸色微红:“小弟前阵子不小心伤了腿,不能着力……”
哦,原来这样啊,怪不得呢。美意留心看他,说句话也脸红,长得这么俊美水嫩,保不齐跟自己一样,是个女孩儿?
又前前后后看了看,这少年的车队倒也奇怪,十几辆马车,只有四五名车夫过来推车拉车,其余的竟是各占各位,坐车上看热闹,不想挪窝,不打算理睬陷坑的车辆,这些人若是少年家里的奴仆,这样便是欺主,若不是家人,租来赶车的,那就是耍奸讨巧,偏偏少年好像没意识到这点,只是想车子离坑,没有人力,怎么走啊?真是笨瓜。
美意跳下马,走到陷坑的马车边蹲下察看,然后站起来对少年说道:“你不会叫多点人过来推车吗?”
少年应道:“没银子那些人不肯动,我付给他们的银子只够让他们负责将车上货物运送至码头即可。”
“那你的银子呢?买得起这么多货物的主,不可能没银子,难不成都花光了?”
“不是,我的管家忽然不见了,我身上不带银子!”
“噢!我的天啊,你真是……”
美意哭笑不得,听声辨音,又近身观察,这少年货真价实,不会是女孩子,堂堂男子汉这点小事办不来,那就由他在这儿呆着晒太阳。懒得跟他闲扯,美意上马准备离去,白袍少年却诚恳地请求道:“兄台身上若有银子,可否借我一用,到时小弟定当双倍奉还!”
美意嘴巴张了一张:借银子?想得美,借了之后各走各路,怎么要他还?再说她坚信财不外露这句古训,怎可能让人知道她身上有银票?
回了一揖,冷淡地说道:“对不住兄弟,我只是替主人家去送信,主人并未给我银子带着,所以,爱莫能助,你自个想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