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她的口却被人撬开。一个浅蓝的虫子被伸到她的嘴里,她嘴巴一闭,咬了那人的手,他的瞳色极浅,暗下神色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什么在涌动,他提唇嗤笑了声道:“原来将军是只小狗。”
她把嘴张开,差点忘了,她现在是将军啊,不能给父王丢脸了。张开嘴却后悔了,这事远不是吃只虫子这般的小事,她突然冷了下来,身体僵直只剩思考,那人看她的表现面上不动了,忽然营地外传来动静,他暗暗骂了一声,低身追了出去。
她的母妃终于来接她了,她从正门而进,摘下罩子,一双眼瞪的极大却又丧失了颜色,她飞快的拍着她身上,她的眼珠动不了了,她也看不见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之后她便没有知觉了,眼睛不知还睁着否,可是实在看不见了,再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人,现在醒来也看见一个人,她道:“团栾,斋渊老头,你取了个好名字。”
她身上已经没有冰寒刺骨的感觉了,是一种死人的凉意,如死物一般,她转动着手腕问:“我还能活多久?”
斋渊道:“只能保一个孩子。”和以前的“最多二十二岁”好像重合起来了。
还好,没有骗他。
斋渊语气突然大了起来,“我就不明白了,皇帝老儿又不是你父王,你这样拼了老命保他是为了什么?”
秦初被他吓了一跳,先狠狠的瞅了他一眼,然后道:“我若不保他,连他都落的个不得好死下场,这世上还有人愿意做好皇帝吗?”
“还有。”她淡淡笑了,“我命短,换他合算。”
秦初这一生,命大概是成就忠义的,换了两次,都不算亏。
斋渊垂下了头道:“只是你可能没有可能换到了,我有个孽子,她叫了南疆王来,她等不住了,梁九也要被她弃了。”
梦里那双眼又出现。
她问:“南疆王吗?我可否认得。”
斋渊道:“你见过他的父王,他长得与他父王有八分相像,那双眼像了十分。”
秦初了然一笑,自嘲道:“我这一生好像反反复复在倒在一个地方,原来以为我起来了,才发现我还在坑里。”
斋渊带着白旗回去,压下了一封信,平日亲密的两人闹的十分不痛快,是该不痛快,老子爹要被自己媳妇杀了谁也会闹脾气,看到他来,他反而被孽女甩了个眼色,“救人回来了吗?”
斋渊实在忍不了了,袖风甩到了孽女脸上,他平素也与秦王一般,是个顶疼女儿的人,只是怒极了,却反悔自己为何捡了她回来,生了后半生的感情,将自己所学奉上,反而来祸乱世人。他满怀欢喜的取名团栾,便是希望她长成一个圆圆可爱的姑娘,穿着一身黄衣,笑的比黄莺还动听。
她这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只庆幸她是怀有前世记忆之人,追究不了是他未好好教导之错。一个他,一个梁九,皆将南疆的区区毒物发展到不可挽回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