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为胖小子取了个贱名,叫做楚子,本想取“紫”,却觉得还不够贱,想再贱些。每日子子子子的叫着,上下牙齿都亲密的想要打架,他果然如他娘亲说的一般,是个极闹极顽皮的孩子,与虎嫂的孩子不一样,是个生下来就极闹的孩子,五个老人被他闹的没脾气,三个亲的,两个气的不打算疼爱自己的加上没有的。
楚瑾至今没说出秦初的去向,她的亲爹娘只当她死在那场战下,拥有完整的身体,偶尔晦涩的表示想去看一下,楚瑾抓了抓脑袋,十分为难,找斋渊借了不知什么品种,只知道长出来是个紫色小花的模样的种子夜里种下,再邀上这对夫妇与自己实在吵闹的孩子在小土堆前哭上一场,然后楚瑾偷闲浇水,花儿长了又败,来年已经不是紫色小花模样了,夫妇倒是笑孩子省心,每年连花儿都不必带了。
再说子子,他除了婴孩时候愿意扯着大嗓门频繁又短短的嚎几声,待叫起梦中的人,又闭起嘴巴,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看着又出奇像了谁。他大了,虽闹却不大哭,疼了被打了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并不知道被抢了东西的模样,常常是他抢了别人的,不过他自己也不大喜欢,或是喜欢的时间不算长,等那方孩子哭哭,他便还了回去。
十分奇怪的孩子,夫妇两人却在忙里偷空想了一把他们的女儿。
子子不是娘亲嘴里的寒碜模样,到底是楚瑾的孩子,再不济,也不愿低了他父亲几分,当初也许是哄哄自己的母亲,吃奶时不是个十分好看的孩子。他倒是生的一双虎眼,跟他的外祖父生的一般,却又沾了祖父的儒雅气,眼睛大起来却有几分风流,这孩子又学了谁,喜欢弯着眉眼笑,真是融会贯通,自成风流了。可那眉眼弯弯的模样,谁管他生的什么模样,只会想这孩子与他娘出了奇了像,您可寒碜了人了,他娘亲哪有如此的风姿。
团栾在飘荡的日子里丢了几魄,也是个短命之人,只是还要惨些,还是个无子之人,梁九思量着自己不能太占人便宜,把太子之位给了前太子,倒是没告诉皇后,却不代表皇后不知道,只是她看起来十分珍惜自己的日子,十分不愿意就此难过的死去,像是跟谁叫着劲,梁九倒是十分受用,他的姑娘又美丽了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梁九与楚瑾重新交回了好友,这次的缘分是他们都无妻了,梁九把位传给了太子,万寿龟皇帝成了太上皇,梁九妻走难免悲伤抬酒醺醺道:“我想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如此无聊,折腾了这么久,又转回原地。”
楚瑾不大愿意看他,只盯着酒盏里的波纹,“你知道的,没有她,你们转不回原点。”他这些年来并不太爱提这个她,虽然周边的人提的多,但从他嘴里出来的少。
梁九情绪十分激动,忽而抓了他的手道:“你可怪我。”
楚瑾将手抽出,既不露出嫌恶的表情,也不表示多少怜惜,只道:“怪,可我只当她被疯狗咬了,一不小心没活下来。”楚瑾当自己同梁九一般醉了,想要说些什么。
“当年我见她吃桃的模样,只想等娶了妻来,每天摘最大最甜的桃子给她吃,将她养成最泼的猴。只是她嫁了进来,却不怎么吃桃了,她走前,遥遥看我一眼,远远的叫了一声简之,像是不知在不知道的地方叫了许多遍的模样。”
他向来话少,不常像秦初那样侃侃而谈,能谈出个史书来。
“我那时便知道她与我一般定有许多话许多事想同她做的,她话多,定还有一辈子的话要同我说,我话少,却藏了一辈子要同她慢慢的说。”
“我恨透了你们啊,我一生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