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点点头,“哦?那她为什么打你?”
那丫头顿时哑然,有些呆滞地忘了谢安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呜咽道:“奴婢…奴婢不知,奴婢直说多说了几句话,她就将奴婢打成这样了。求公子替奴婢做主啊。”
谢安澜叹了口气,道:“你们进府之初,我说过什么话,你们可还记得?”
众人面面相觑,谢安澜很是遗憾地叹了口气道:“我说过…我不喜欢有人跟我玩心眼,更不喜欢这府里有什么互相倾轧的事情发生。你们私底下的恩怨我不管,但是今天…”
“公子!”那丫头心知不好,连忙道:“公子,奴婢也是为了府里着想啊,这个宁疏是个骗子!她根本不叫宁疏!她是林嫣,前两年我在一次花会上见过她。他就是那个被人糟蹋…。”
“闭嘴!”谢安澜脸色一沉,眼神冷漠地盯着眼前的丫头。
“我说她叫宁疏,她就是宁疏。本公子买你们回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查案的。”谢安澜沉声道。见那美貌丫头还有些不甘心的模样,谢安澜淡淡道:“去将管事叫来。”
一个小丫头看了看谢安澜,一溜烟的跑去找管事去了。
谢安澜走到宁疏跟前,打量了一下她。虽然神色有些冷漠但是气色却不差,这才放心了一些。轻声道:“是我没将府里的人管好,才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你若是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去别的地方,我在城外有几处园子。”
宁疏对着谢安澜微微一福,“见过公子,公子言重了。宁疏既然在这里,就知道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的。如果连这点话都受不住,如何对得住公子的救命之恩。”
谢安澜略感欣慰的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来的人是红香,她确实不愧曾经是当家主母身边得力的贴身丫头。这才没有多少日子,管事就让她接收了府中管理丫头们的差事。这会儿听到小丫头来报,红香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了过来。
“奴婢管束无妨,请公子降罪。”红香跪倒在地,恭敬地道。
谢安澜摆摆手,“起来说话。”
“谢公子。”红香站起身来,扫了一眼旁边的一群丫头。方才来的路上,那小丫头已经将事情匆匆说了一遍当然有些避重就轻。但是红香并不会被这些话语所懵逼冒然求情或者责罚,而是看向谢安澜道:“公子,此事…”
谢安澜道:“你是管事,此事交给你处置了。”又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红香身为府中管事的大丫头,自然早就知道了宁疏的真实身份。但是她并不因此看轻宁疏,曾经她也是从最底层的小丫头一步步爬上来的,自然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更何况,既然公子将宁疏带回来了,就说明公子是想要帮她的。身为丫头,主人的想法才是她行动的方向。
略一思索,红香便开口道:“玉竹,念你初犯罚你十板子和两个月例银,贬为粗使丫头,你可服气?”
“什么?!”那美貌丫头顿时叫出声来,她远门就是负责洒扫的小丫头。跟她同时被买回来的表姐已经成为了二等丫头,她心中本就不服气,如今红香一开口就将她贬为了粗使丫头,她又怎么能受得了?其实谢府,丫头之间的分工并不十分明确,小丫头和粗使丫头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只是她长得好,又有一个二等丫头的表姐,一些浆洗厨房之类又脏又累的活儿自然轮不到她。如今红香亲自开口,她倒是成了府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确身份的粗使丫头了。
“凭什么!我不服!”玉竹叫道,这自然不是她的真名字,而是进了谢府之后为了方便管事给取的名字。她叫玉竹,跟她一起的表姐改叫玉簪。一开始玉竹也是百般不愿,却被表姐劝住了。
红香淡淡道:“不服?”
玉竹伸手一指宁疏,咬牙道:“她还打了我,凭什么不罚她只罚我?”
红香道:“因为今天的事你挑的头,我罚你不仅是因为你带着人闹事,更是因为你没将公子扥吩咐和府中的规矩放在眼里。还有,宁疏姑娘没有签卖身契,并没有卖身给府上。所以,我不会罚她打板子。宁疏姑娘,我罚你赔半个月例银的药钱给玉竹,你可服气?”
宁疏微微勾唇一笑道:“我没有意见,应该的。”目光微冷的扫了一眼玉竹,慢慢道:“若是玉竹姑娘不服,宁疏也不介意以后每个月的月钱都赔给她做药费。”只要每个月让她揍两次就可以了。
玉竹含恨咬牙,恨恨地瞪着宁疏。
红香淡淡一笑道:“宁疏姑娘尽管放心,若是再有下一次,她就贬无可贬,按照规矩,就该发卖出去了。”
闻言,玉竹脸色顿时一白。因为犯错被主人家发卖的丫头,一般人家是不会再买回去的。她自知自己相貌出色,若是再被卖出去的话,只怕就算不流落到风尘之地,下场银叶不会多少。这才想起平时表姐的告诫,立刻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公子?”红香转身,对着谢安澜恭敬地道。
谢安澜微微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办吧。”
“是,公子。”
红香继续道:“其余人,没人罚两个月例银,若有再犯,你们就去跟玉竹作伴吧。”
众人连道不敢,正在这时,穆翎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说无衣,你让人来说找我有事,本公子亲自上门了你反倒是在这里磨蹭,干什么呢?”穆翎从花园另一头的小道上悠然漫步而来。
谢安澜抚额,无奈地道:“大哥,我说我一会儿过去探望你,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这位爷还记不记得,传说中他伤势未愈呢?他以为现在是之前还乱着的时候,怎么样都没人注意么?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到处跑。
穆翎挑眉,不以为意地道:“伤好的差不多了,还不准人出来走走啊?”
“……”那天好歹也流了那么多血,这才多少天啊你就神清气爽的到处走走了。
摇摇头,算了,穆翎也不是那么真的心里没数肆意妄为的人。他既然自己跑出来了,想来心中必定是有成算的。
谢安澜道:“既然如此,咱们去书房谈吧。”
穆翎点点头,有些好奇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宁疏便转身跟着谢安澜书房走去了。他并不认识宁疏,只是觉得这个丫头看起来不想普通丫头而且有些眼熟好像哪儿见过罢了。
等到两人离去,红香才松了口气挥挥手道:“都下去吧,做自己的事去。公子宽厚,大家自己也要惜福。”
“是,红香姐姐。”众丫头齐声道。
玉竹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忍不住低声问身边的人,“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她虽然也出身官宦之家,但是这么多年在京城却并没有见过穆翎。这话,问的自然不是身边的小丫头们,而是旁边的宁疏。等到问出口,才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后悔。
原本以为宁疏不会回答,没想到宁疏冷笑了一下,淡淡道:“那位是东陵首富穆家的大公子,如今穆家的当家人。”
穆家?玉竹喃喃道,她自然是知道是哪个穆家的。
“没想到,公子竟然跟穆家大公子相识。”玉竹低声自言自语道。
宁疏瞥了她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嘲弄的冷笑,不再理会正在出神的玉竹,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