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不太热闹,但宫外就完全不同了。
民谣有语:二十三,糖瓜粘。唐代诗人白居易也说:岁盏后推兰尾酒,春盘先劝胶牙饧。二十三,是传说中灶王爷上天的日子,汇报人间情况。也就是说,从二十三开始,其实便已然进了年,开始热闹起来了。
现下已经是二十五,当然更是年味浓浓。
京城里的分界很明显,达官贵人和小民百姓基本上隔着很明显的界限,这种节日,不管官家在不在意,下面的人还是会挖空心思备些礼物,往来权贵府上,也好为明年的前程或是生活通些好点的路子。
这样一来,这些人际的往来,也活络了些气氛。
街上小商贩们不少,很多都是自家剪的窗纸来卖,或是文墨好的人在街上书写些喜庆的对子,无非是平安财富前程之类历来不变的祝愿。
处处都见得到红色,虽然各处天灾人祸,但这年还是要过的,安稳一处便有一处的过法,总也不能无了自家的日子不是?
越捕头收了细软,也在这街上留连。
经了这么多事,也是时候收心了。
当了这么久的捕头,落了一身伤,官位没有爬上多少,但好歹落了个心安。
越捕头叹口气,这些年卖命也攒了不少银子,也是时候回乡过几年安定生活了,种种田打发打发时间,老婆孩子热炕头儿,安逸的想想就觉得幸福。
只是这京都……
越捕头走得很慢,边走边打量着四周,这城里已经熟悉的很了,不少人也都认识,即使不算太熟,见了面也会打声招呼,毕竟待了这么多年,总也是有些感情的。
是时候该走了,赶在年前回了家,也算在今年年末上能进个孝。
那帮兄弟们,越捕头想了想,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出生入死的,哪个不是记忆犹新,这一辈子都要珍藏着了。
回望一眼,远远的是气派的皇宫,忽的想起前些日子有些瓜葛的慕容烟和云洛两个人,不禁叹了口气。
各人都有各人的路要走,结局怎样,要靠自己来走了。
这才收了心思,转到了一条小道上,从这边出城,要近的多,从今日起,京里便再也没有越苍裘越捕头了。
小路上明显不如大道热闹,清净的多,两旁几户人家的门上却也是大红的福字,一样的喜庆。
刚走了两步,忽的,一个男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越捕头,留步!”
着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而这场景也熟悉的很,似乎在哪里发生过。
越捕头一怔,脑海中腾地冒出一个人影来,有些诧异地转身,眼前人不是云洛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越捕头一惊,声音却瞬间压低,“虽然没贴告示,可你也是从牢里逃出来的人,怎么能这样明目张胆?”
云洛较江州时瘦了很多,俊美的脸更加棱角分明,脸色却比在牢里时好了很多,只是眼神却是完全不同了,深邃地不知埋藏着什么。
“各处事情都很多,我的罪名也只是盗窃罢了,越捕头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是没几个人会顾得上我的。”云洛淡淡道,挑起了唇角,“越捕头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指了指大道上不远处的酒楼,看样子是有不少话要说了。
越捕头想了想,和云洛虽没有怎么正式结交,但照面也有几次,对于这个人的感觉,总是有些复杂,看看天色,正是下午,出城倒也不急在一时,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这时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酒楼的位子倒是很多,只有极少的几个客人,两人便寻了二楼一处雅间,落了帘子,瞬间隔断了外面的情况。
“你不是应该去找慕容烟了么?莫非到现在还没有进宫?”越捕头坐下来,看着云洛倒茶又递过来,开口询问。
话一出口,立刻否认了,云洛的本事他是见过的,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进不得宫门?
云洛还未回答,越捕头便转了话题,又道:“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消息说是她被带进了宫,现在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