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来了些太监宫女,请了安,便开始张罗布置殿里殿外。
朱砂孩子心性,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帮着打打下手,也看个热闹。
毕竟一年只有一次,而今年这年,着实置办的有些晚,晚的几乎让人要忘记过年这回事了。
慕容烟也很新鲜,只是似乎是怀孕的缘故,并不愿意多多跑动,便守着窗子,揭开向外面看看,这殿里一向没有多少人,这会儿人多了,到突然就有种过年的感觉。
“主子。”朱砂玩够了,推门进来,皱眉道,“窗边凉,主子多穿件衣裳,别受了凉。”顿了下道,“午膳还没用,主子想吃些什么?”
“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慕容烟笑道,想了想,“早上吃了那么多,现在可是一点都不饿,只是身子有些倦了,这样吧,你让外面声音稍稍小一些,我睡一觉好了。”
朱砂本想反驳,转念一想,方才早上那盅鸡汤,连鸡骨头都啃了干干净净,若是现在还饿,那也就不正常了,便不再多说,行了个礼,道声:“奴婢告退。”便退出去了。
慕容烟坐在原位,过了会儿,就听外面忙碌的声音小了很多,不由会心一笑,暗道朱砂这丫头办事真的蛮利落,这才站起身子,活动下腰肢,向着屏风那边走去。
肚子里多个小东西还真的很磨人,慕容烟只觉得全身的筋骨都因缺乏锻炼而变的懒散了起来,瞟一眼铜镜,虽看不太清楚,但也能看出自己是胖了不少,那还有以前那个飞檐走壁身手利落的女贼的风采?
“等你生出来了,我一定得好好锻炼下身体,好好减减肥。”慕容烟摸摸肚子,嘿嘿一笑,“现在还是先睡一觉的好。”
屏风那边的床帏并没有拉开,慕容烟有些诧异,朱砂一向很认真地打扫,今日的床铺却连帷帐都没有拉开,为什么呢?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还未想清楚,就见帷帐里突地伸出一只手,来不及反应,慕容烟便脚下不稳,被拽了进去,扑到了床上。
刚要惊呼,就听耳边一个很柔和的男子声音道:“别叫,是我。”
慕容烟一怔,惊魂甫定,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双明亮亮的眼睛。
“云洛!你什么时候学会玩这种把戏!”慕容烟没好气地坐起来,瞪一眼身边人,气呼呼道,“你要吓死我么?”
“我才舍不得。”云洛挑唇一笑,忽的凑近,极快地在慕容烟唇上吻了一下,旋又离开,“只是突然很想你。”
慕容烟的心顿时漏跳两拍。
该死,摸都摸过了,抱都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到如今,就差嫁给眼前这个男人了,只是,一句略微甜蜜些的话听到耳朵里,就有点紧张。
这么近的距离看云洛的脸,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慕容烟暗道,推一把云洛,皱眉道:“这种时候你怎么进来了,平日这时间不都是见不到你么?”
言语间有些不满,任谁都是能听出来的。
云洛笑得淡淡的,忽的滑下床,坐在床边,抬手扣住慕容烟的脚腕,将左脚的鞋子褪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你做什么?”慕容烟一时失神,这功夫,云洛便已握着她的左脚揉捏起来。
慕容烟本就觉得困倦没有精神,这一捏,竟是舒服了很多,身上的酸疼也去了一半。
“你怀着身孕,自己又不注意,身子当然要乏了。”云洛手上不停,慢慢揉捏道,“我替你揉揉,你就能好受些,待会儿好好休息一阵,再起来就不会那么倦了。”
“看不出你还会这些。”慕容烟嘿嘿一笑,心里有些暖,“以后你可得天天来伺候我。”
“好。”云洛笑道,这笑容很柔和,久违的淡然,少了分复杂。
慕容烟心里一动,忽的转了话题道:“你最近一直不回来,是不是有了什么法子,或者打算做什么?”顿了下,语气有些急,“你别瞒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
“不会。”云洛打断道,放下慕容烟的左脚,又褪掉了右脚的鞋子,继续揉捏道,“烟儿,我们现在就离开怎样?”
慕容烟一怔,有些差异,上次和云洛说起的时候,云洛还是一脸阴郁,张钰生的死若是这样简单便放下,那边不是云洛的性格了,只是这会儿突然提起出宫,难不成?
没来由的心里一慌,旋即又抹掉了那个想法:若是云洛真去杀了楚扬,只怕现在便不会这样守着自己笑的云淡风轻了。
“你的事情处理好了?”慕容烟对上云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我去找了楚扬。”云洛似乎读懂了慕容烟的怀疑,缓缓开口道,“烟儿,你说楚扬是个什么样的人?”
慕容烟一惊,而后才恢复过来,想了想:“做臣子,有野心,有才能,屈才。做君主,有魄力,算得上是个好皇帝。”
云洛点点头,手中未停,却没再说话。
慕容烟也追问,心里却梳理着自己的思路。
按着上次云洛的意思,似乎是想杀了楚扬,而似乎连劝说都是徒劳的。
今天这情景,云洛去找了楚扬,却并未传出什么危险的信号,就是说云洛并未动手,虽松了口气,却有些想不通了。
莫非?慕容烟灵光一闪,冒出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