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儿饶是害怕,也不敢不跟,忙跟在月妃身后走了。
眼见着两人走出去,朱砂只觉得脚一软,跌到了地上。
这回的事情,天知道会怎样?孰胜孰负?
那钗子被月妃拍在了桌子上。
朱砂捏起来,抚了抚那上面金丝蝴蝶,忽的叹口气。
进宫这么久,头一次有点感动。
有哪个主子,临行,还记得一个小小的奴婢呢?
当然,这些感慨慕容烟是不知道的,行了一夜的路,终于在清晨到达了最近的一个城镇,置办了些东西,寻了家医馆好好收拾了下伤口。
云洛身上的伤不重,只有几处不算深的伤口,也已经结了血痂。
慕容烟手上也有些擦伤,并没怎么流血,但确是有些疼。
细心处理了下,寻了个茶楼喝点茶,要了些点心,慰藉下空虚的五脏庙。
“昨天倒也没有其他的人再追来。”慕容烟捏起一个花糕,送到嘴里,嚼了几下,咽下道,“白天总不能动手的,我看啊,咱们算是安全了。”
云洛点点头,喝口茶,缓缓道,“楚扬应该会处理的,即便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也会尽早处理好这些事的。”顿了顿,继续说,“回了江州,应该就能安稳了。”
“但愿。”慕容烟默默肚子,忽的又笑了,“时间过得这样快,再过几个月,我这孩子便能生出来了!你说到时候咱们再换个地方住怎样?”
正聊着,忽听一旁的桌子上新作吓得两个客人不大不小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我看啊,着轩国又要变天了。”
慕容烟一怔,也不回头,却住了口,仔细听起那边的话来。
“我看也是。”另一个男子叹道,“灾民不满,暴动起来,这会儿,皇上还不想着百姓,只顾着寻乐,也不检点些,你听说没?皇上最得宠的妃子,还和其他男子有染,多丢咱们选过的脸面!”
“小声些。”另一人看看四周,用筷子敲敲面前的盘子道,“少谈国事,这天下,谁都说不定!”
慕容烟回了神,看向云洛,后者也正看着自己。
“江东水灾不是治理的很好么?怎么还会有暴动?”慕容烟皱起眉头,压低声音道。
“惹事的不是江东。”云洛想了想,沾了水在桌子上划了几道线,“旱灾地本就难以治理,百姓不满也是难免,只是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凶,我看,应该是有人挑拨才是。”
“挑拨?”慕容烟咬了咬唇,不解道,“楚扬不是用了不少法子,你早先想要报复的时候,不都找不到几个不归心的么?”
“那要看是谁。”云洛想了想,又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圈,指点道,“那边的太守是董家的亲信,若不是昨夜的事情,我还没有想通,看样子,这次的暴动也是董太妃策划的。”
慕容烟一怔,一个窝在深宫的老女人,竟然不动声色便策划了这么大的祸事,看样子,楚扬这次是有麻烦了。
话分两头,翠环宫里,谁都不敢出声,只看坐在正中的那个一身明黄的男子板着一张脸,便没有谁再有胆子去打扰了。
“万岁爷,月妃娘娘回来了。”路公公一直站在外面,这会儿远远看到人影,忙走进来,小声道。
“恩,知道了。”楚扬放下手中的茶杯,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午膳一会儿你也去撤了,记得动静大一些,就说我气的厉害,饭也不要吃了。”
路公公忙应下,虽不知皇上这是要做什么,但总是有原因的,自己一个奴才也不能多问,安分守己才好。
这会儿,月妃已然盈盈走了进来,拜下行礼道:“皇上吉祥!”
“吉祥?”楚扬板起脸,冷哼一声,“你倒是真会耍心机!”
月妃一慌,也不敢起来,咬咬唇道,“臣妾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月妃说着,看一眼周围的丫鬟太监,这一屋子人面前,总是有些难看,便瞪了一眼,意思便是要众人退下。
“谁都别出去。”楚扬“啪”地打碎了一个茶杯,冷冷道,“你且说说昨天的事情,朕当真没有想过,你还有这样的心机!”
月妃心思数转,这会儿也只能咬住自己是无辜了,当即开口道,“皇上明察,臣妾昨夜却是无心之举,怎料姐姐会在灯笼里画图许愿,臣妾当真不知。”
“是么?”楚扬眯起了眼睛,声音大了几分,“照你的说法,慕容烟真的是个才女!”顿了顿,一字字道,“可惜,你不知道一点,慕容烟根本不会画图!”
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丢了过去。
月妃心下一寒,展开那张纸,正是那日见到楚扬认真揣摩的纸张!上面图画丑的不能再丑,登时心又沉了几分。
这竟然是出口成章的慕容烟所画!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