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比之江南道逃难过来的难看还要不如。
秦氏呼吸一窒,看向陆不宁忐忑开口,“你们在京都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父亲怎么会这样?”
秦氏一颗心惶惶吊着,不好受。
陆不宁接过仆人端来的茶,一下子灌了好几口,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嘴,挥挥手道,“娘,你就让我喘口气,好不好,这两天赶路都累死我了,刚才还是我背的父亲,你就饶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问你去父亲,从京都过来,他一路就这样子,我问他,他也不答我。”
这一路马不停蹄,赶赶赶,陆文涛就跟丢了魂似的,陆不宁的态度也不好,“我累死了,我得去房间洗洗,睡个好觉,你问父亲。我走了。”
天知道自己老爹是怎么回事,陆不宁不等秦氏回答,甩甩衣袖就走了,把秦氏的大喊声抛在了脑后。
好好京都好日子不过,偏要回到彬州这种小地方来,他都烦死了,也不知道父母亲在想些什么。
还是泡个热水澡,去叫几个彬州的哥们逛逛秦香楼,这彬州也就秦香楼里好玩了。
只可惜这一趟急匆匆的回来,都没有带京都的好玩意,不然也可以在哥儿们和秦香楼楼里的姑娘面前炫耀一下。
这臭孩子,真是被惯坏了。
秦氏望着他的背影抚了抚额,儿女就是父母的债,小时候没有教好,现在长大要想拐过来难了。
秦氏叹了口气,吩咐小奴婢端来热水,替陆文涛净了面,简单擦洗一番后,屏退了左右。
陆文涛的脸色还是不好,青中带白,没有说话的愿意,秦氏拿了一个大迎枕垫在陆文轩身后,“这是怎么了,老爷,你倒是开口说话啊,我们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家里人都平安无事,自己男人能变这样还会是什么,秦氏转念一想,目光微闪,“是不是大哥出什么事了?”
他们一家人算是撇下了陆文轩,陆文轩虽然混帐,不过对他们二房还是极好的,陆文涛对这个哥哥也是一向敬重。
果然,她一提到陆文轩,陆文涛的神色骤然变故,一直双目失神的陆文涛,突然间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了起来,把秦氏吓了一大跳,忙把自己男人搂在怀里,轻轻拍拍着他的背,陆文涛哭得涕泪纵横,像是积压了许久,这一刻终于得到发泄,眼泪鼻涕齐齐直流。
秦氏又挪出一只手来,替他仔细擦了起来,“文涛啊,到底是怎么了?别一个劲的哭啊。”
陆文涛抬起头来,眼眶红肿,声音嘶哑,“大哥死了,大哥死啊,我亲眼看到他被人砍掉了头颅,一刀下去,喷了好多血啊,那头颅在地上打滚,翻了几圈,眼睛还没有闭上,就一直盯着我啊。我对不起大哥啊,那日,我如果直接救他出了陆府,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我哥就不会死了啊。都是我的错。大哥从小对我那么好,我见死不救,我忘恩负义。”
陆文轩说着,抽了自己几嘴巴,“我胆小,我害怕,我逃了,我连进去替他报仇的勇气也没有。”
陆文轩居然说没就没了,秦氏骇红了眼睛,也哭了起来,抬手不断地抹着陆文涛的眼泪,“这不是你的错,长公主要想害大哥,谁也没有办法阻止,你就是上前去也不过是多死一个人。你没有错,你都是因为我们,因为我们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