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尖锐的女人笑声,黑影的肩膀开始一耸一耸的。安悦儿吓得瘫倒在地,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那个跟她无话不说的沈绫绒的声音。
“你…你是…”安悦儿指了指黑影,“沈……绫绒。”
黑影在听到安悦儿提起“沈绫绒”三个字时,突然不笑了,幽幽动了动,转过身。
“你…你别过来啊!!”
“我不怕你!”
“你死都死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滚开!滚开!”
安悦儿闭着眼,手脚乱蹬地挥舞着,想要阻止黑影靠近。一只冰冷的手托住了安悦儿的脸,阴冷而又腐臭的气息猛地钻进安悦儿的鼻子里。
安悦儿瞬间安静了下来,挥舞的手僵在半空,眼睛也不敢往后看去,只好闭上眼。
冰冷的手指甲划过安悦儿的脸,从眼角往下,一直到下巴,“姐姐…”
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一声一声地叫着安悦儿,“姐姐…姐姐…”
安悦儿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绫绒,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虽然安悦儿的声音带着哭腔,但身体依旧不敢有所动作,她怕惹怒身后的人,下一刻她就会死。
“姐姐,我好冷啊……”
“姐姐,我的衣服呢?你看见了吗?”
“你说红色的喜服最配我的,我的衣服呢?”
安悦儿听到喜服,立马想到沈绫绒的皮,“在…在…”
沈绫绒掰过安悦儿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姐姐,你帮我看看,这张皮是不是我的那张。”
“哎呀,我想起来了,这张,好像是欧阳景的。”声音依旧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却像一把刀一样,扎在安悦儿的心上。
安悦儿眼睛睁得大大的,想闭也闭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一个披着欧阳景人皮的沈绫绒,将她脸上皱巴巴的皮扯了下来,露出在里面红彤彤的血肉来,有的似乎还黏糊糊的,上面几条肥大的白色虫子,不停地扭动着肥大的身躯。
安悦儿想叫却叫不出来,只是瞪着大眼睛,嘴巴惊恐地张着。
“这张皮太粗糙了,”红色血人扔掉手里的人皮,两只眼球滴溜溜地看向安悦儿,因为没有了皮,脸上那两只眼球就像要掉下来一般,勉强沾在两个眼窟窿上。
“姐姐,你这皮摸起来不错啊。”
血人的手就要摸上安悦儿的脸,安悦儿本能想要往后躲,可是双脚实在挪不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冰冷的鬼手在自己脸上不断地摸索,血人手上的烂肉往下掉,掉到了安悦儿的脸上、衣服上,可安悦儿就是动不了,她想逃的。
“姐姐,你这皮,要不给我吧?”
安悦儿努力想要摇头,却实在动不了,只能发出害怕的“呜呜”声。
“这皮在你这脸上,糟蹋了。”
“还是说,姐姐你喜欢我这个样子的?”
“姐姐,你别怕啊!那天你剥我的皮的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害怕。”
“你不是说我最适合这个喜服吗?红艳艳的,多好看。”
血人见安悦儿一直“呜呜呜呜”,呵呵一笑。不笑还好,这一笑,脸上的血肉都拧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地恶心。脸上的虫子也跟着她的动作,从脸上掉落下来。
“姐姐,你是想说什么吗?你说吧。”
血人话音刚落,安悦儿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也可以动弹了,连忙跪下求饶。
“妹妹,姐姐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
“放过你?为什么?”
安悦儿声泪俱下,眼泪和鼻涕混在了一起,“妹妹,你放我走吧,我…我以后一定行善积德…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你……”
“行善积德?”血人捏起安悦儿的下巴,“你会这么好心?还给我做牛做马?”
“不过可惜了,我啊,没有下辈子了。”
“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你当初在剥我皮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放过我?”血人的手上不自觉加大了力度,长长的指甲一下子抠进了安悦儿白嫩嫩的肉里,鲜血顺着指甲渗了出来。
安悦儿痛苦的叫唤声,穿过黑夜,在整个宅子里回荡着。血人抽回自己的手,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手上安悦儿的血,随即又嫌弃地吐在了地上,“呸,真臭!”
安悦儿捂着自己的下巴,依旧在向血人苦苦哀求:“我错了,我错了。”
“姐姐,其实,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安悦儿一听,含着泪跟眼前的血人道谢,却被血人拒绝了。
“姐姐,你先别谢我呀,我话没说完呢。”血人将颤颤巍巍的安悦儿从地上扶了起来,“你之前是怎么对我的,你我心里一清二楚。”
“你…你…想怎么样?”
“也没想怎么样,我只想啊,一样一样地还给你,如果你能你熬得住的话,你想去哪里去哪里,我绝不会拦你。”
血人话音刚落,安悦儿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巴掌打趴在地,还想求饶的时候,脸上噼里啪啦落下来几个巴掌。
直到安悦儿奄奄一息了,血人才收手。
“我……能……走了吗?”
“走?”血人冷笑,“姐姐,你年纪大了,这记性可不太好啊,你莫不是忘了,你对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安悦儿蓄力往门边爬去,身下的血在地上画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她还不忘喊救命,希望在这无尽黑夜里,能有人听到她的求救,“救…救命……”
“姐姐,这家家户户都关门了,街上哪会有人?”
血人一把揪住安悦儿的头发,拽着她,把她往回拖,拖到柴堆旁,扔了上去,旁边还躺着一具血淋淋的人,似乎还在喘着气。
“夫……夫人……救我…”
“啊———”安悦儿尖叫着要逃跑,却被揪住了头发。
“怎么?也有你安悦儿害怕的时候。”
那天夜里,宅子里传出了一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女人哭声。
“讲到这里,红嫁衣的传说就结束了。”
“就…结束了?”殷厉正听的入了神,“这安悦儿最后也被剥了皮?”
掌柜的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后来有人在街上看见了疯疯癫癫的欧阳景,嘴里还说着胡话呢。”
“这听起来像这四起命案,不过我们帝都这里可没出过什么像红嫁衣的命案啊。”
四人无话,小白率先站起身来。
“多谢掌柜,这么晚我们就不打扰了。”
三人告别掌柜,打道回府,一路上墨城还在为沈绫绒的遭遇打抱不平。
“这个故事,有疑点。”
“哈?”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