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不敢有所隐瞒,“苏娘子身体有些不适,便差遣我来。”
身体不适?
元文柏平淡的表情听到这儿时,有些许的变动,手指敲击着桌面,“可有大碍?”
元公子这是在关心苏娘子?
可苏娘子不是说,元公子一肚子坏水吗?
压下这个疑问,苏哲半笑着答道:“苏娘子说,歇息几日就好了。”
元文柏这才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将一旁准备好的账本递给了苏哲,示意苏哲查看。
苏哲不敢懈怠,拿到账本后就利用苏箐箐教导的办法默算了起来。
一炷香后,他将账本递还给了元文柏,“账本确认无误。”
见他速度这般快,元文柏不由再度抬起了头,“你的算术是苏娘子教的?”
苏哲下意识点头,“有幸得到过苏娘子指教。”
他没好意思说,他其实是跟苏青青学的。
而苏青青又是跟苏箐箐学的,所以四舍五入他就是跟苏箐箐学的。
“哼,她倒是对自家人挺大方。”
这是在夸赞苏娘子?
可他怎么听出了丝丝不满?
一头雾水的他,立马提高了戒备,果然如苏娘子说的那般,元公子心思深。
可心思深归心思深,该回答的话却还是要回答,“苏娘子对府上的所有人都挺好的,大家都很喜欢苏娘子。”
这是实话,无论是苏箐箐还是宋氏,平日里都没架子,还时不时给大家加餐。
他不止一次听到过那些婆子夸赞苏箐箐,是他们见过最好相处的主子。
不仅好相处,平日里有个伤寒感冒,苏箐箐也会亲自开药给他们。
所以,越是跟苏箐箐相处,他就越是觉得自己跟大哥走了运,竟得了苏箐箐的赏识。
元文柏这下来了兴趣,“那你倒是说说,大家为何这么喜欢她?”
苏哲虽是一个男子,但也知晓不该跟一个男子讲述过多。
可看元公子的意思,又颇有一种你不说,就拿不到银子的意味。
下意识抬手挠了挠头,强挤出几个字,“苏娘子平易近人,将所有人都当成自己人。”
所以只是将他当成了外人?
有了这个认知,元文柏的心情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以为有了上次的试探后,他会死心。
可他还是低估了苏箐箐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没错,他还是不甘心。
他觉得他还有机会,毕竟苏箐箐现在对林润谦也没那层意思。
所以只要他努力改变一开始在苏箐箐心中留存下的印象,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
思及此,他随手将准备好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在苏哲临走时,还吩咐唐宝带了一些滋补的药材回去。
正在陪江瑶谨歇凉的苏箐箐,看着苏哲手中拎着的药材,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今日他这么大方?”
这话逗乐了江瑶谨,“我倒是很好奇,那元公子做了什么,在你心中留下了吝啬的印象。”
这话难住了苏箐箐,支支吾吾道:“也不是吝啬,就是他颇会玩弄人心,我好几次都被他给带到沟里了。”
说到这,又扭头看向了苏哲,“他没为难你?”
苏哲摇头,“未曾为难我。”
那看来是今日的心情确实不错。
苏箐箐默默的在心里道。
“你把药材放到药房吧,辛苦了。”
等苏哲离开后,江瑶谨又凑上前了几分,“我还是觉得那个元公子对你不一般。”
苏箐箐连连摇头,“他那是想榨干我最后一丝价值。”
她脑袋又没被踢,岂会异想天开的认为元文柏对她有意思?
听此,江瑶谨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想到两日没见着柳淮,欲言又止,“那个柳。”
觉得不妥的她,在说了这三个字后,又立马止住了话语。
可苏箐箐耳尖,将三个字都收揽到了耳底,“你说的是柳淮吧?他被家里叫回去了。”
关于柳家,江瑶谨也听表姐说过那么几句,说是柳家败就败在柳夫人的手上。
这便罢了,柳夫人对柳淮还特别的苛责,不知道的还以为柳淮是捡来的。
“他……”
捕捉到她眼底的担心,苏箐箐的眼睛都瞪大了,“看来你对柳淮也不是那么无感嘛!”
抿了一口茶,故意装作没看见江瑶谨微红的脸,“他挺苦的,也很坚强。”
趁江瑶谨不注意,又靠近了江瑶谨,“他现在读书还不错,我听刘子毅说,他春闱上榜的几率很大。”
这个消息倒让江瑶谨有些诧异,因为她听说表姐说,柳淮先前一直都不务正业,从未好好上过学。
可苏箐箐现在却……
瞧见她眼里的疑惑,苏箐箐笑了,“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先前他虽做过不少糊涂事,但都是因为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现在他病好了,也有了上进之心,学习一事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事。”
故作神秘,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你,他在药理也有研究,本来先前我还想让他跟我学两手的。”
这话半真半假,她先前问过柳淮。
在与第二人格合并后,第二人格的长处也保留了下来。
但柳淮却并不打算学医,至于为何不想,他却没说。
江瑶谨的眼里尽是诧异,以柳淮时不时吊儿郎当的性格,她真的很难将柳淮与优秀沾边。
将心底的颤动压下,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惑,“所以他也是你的病人?”
苏箐箐倒在了椅子上,表情慵懒,“先前是,现在不是了,我当他是我弟弟。”
可他年龄貌似比你大。
这句话江瑶谨最终还是没说出,不可否认,在柳淮的锲而不舍之下,她确实有两分心动。
可这两分心动,在考虑到对柳淮不算全面的了解,以及柳家的情况后,都被她给生生的压下了。
倒不是她瞧不上柳淮,而是她的爹娘不会让她嫁给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然而今日苏箐箐的话却颠覆了她先前的认知,若柳淮真的能在春闱上榜,那她……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她的脸上不自觉多了一抹红意。
她怎么就想这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