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确实写着字,不过只有很简单的三个,而且,大概是因为刚写完就被揉成了一团,字迹未干,许多地方糊成一片。
不过依稀可以看出字体极其规整漂亮,写这三个字的人于书法一道颇有造诣,再结合柳仲青之前有关死者姜白雾写得一手好字的叙述,这三个字大概率就是死者亲手所写。
“吾……宁……死。”字虽然模糊,但仔细看的话,也能辨认出来,眼尖的人已是当众道出。
“这算是遗言吗?”丁温尔轻声喃喃。
“凭这三个字,倒真的可以更加佐证死者是自杀的推论。”旁侧的聂定没有直接做出论断,而是紧紧盯着高一等手上的纸条,若有所思地轻声喃喃道。
对于高一等找出纸条这么一个关键线索,聂定几人虽是惊讶,但也谈不上佩服,如果没有限制的话,他们也可以找到,借此也可以摸索到死者自杀这一推断上。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高一等仅仅是凭借他们得到的信息就大胆地猜想死者属于自杀,而且还似乎事先预料般地找到了死者紧握藏在身子底下的纸条。
这足以证明高一等有着超高的能力。
同时,这张纸条上写着的“吾宁死”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佐证了自杀的论断,但也并不完全排除掉他杀的可能性,毕竟可以明显地从中感受到死者被压迫的状况。
“吾宁死……”高一等轻声念着这三个字,随后向众人朗声问道:“大家觉得这可以证明死者就是自杀的吗?”
“可能性大了些,但似乎不能完全确定吧……”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弱弱地开口应答。
这一言一出,自然是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当然,大部分是男子。
“你觉得呢?柳郎?”高一等转向柳仲青再问。
“我与他们想法一致。”柳仲青很快回应。
“很好,你若是不一致才是怪了。”高一等有所预料,轻轻一笑过后将手中纸条再行靠近柳仲青了些,追问道:“柳郎,你且看仔细了,这字是否是死者亲手所写,在场之人怕是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了。”
“正是。”柳仲青点头承认,随即仔细地看向纸条上的字迹,认真地比较起来。
看得出来,他知道事关重大,所以慎之又慎。
而其他人也不觉这个过程缓慢,皆是耐心地等待结果。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都有些酸涩的柳仲青终是收回了看向纸条的目光,随即朗声道:“这字确是姜郎亲手所写,绝无第二人,柳某可以拿自己性命发誓,若有半点谎言,必遭五雷轰顶。”
“诶!柳郎太过认真了,不必发此毒誓,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高一等嘿嘿笑道。
“实在是人命关天,柳某不能儿戏。”柳仲青拱手道。
“柳郎说的在理。”高一等轻轻点头,紧接着,他缓缓翻转着手中的纸条,状似苦恼地自言自语道:“不过仅仅是凭借这张纸条,怕是不能完全支撑我死者系为自杀的论断,还缺点什么,是什么呢?”
“看来高郎君也并非是绝对的胸有成竹啊。”柳仲青距离最近,闻言不由轻声调侃道。
“谁也不能事情的真相就完全如自己所想,即便死者复活过来,也不一定就能复查全部的真相。”高一等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么说,高郎君是认输了吗?”柳仲青看了看另一边的聂定,挑眉问道。
“说来确实有些丢脸,方才的我可是那般信誓旦旦,但此时却是陷入了某种瓶颈,不怕你笑话,刚才有一瞬间我都动摇了自己的判断。”高一等嘴上说是惭愧,但那眉眼之中却尽是自信。
“动摇?难道高郎又改判他杀了吗?”柳仲青些许意动。
“只那一瞬间罢了。”高一等否认道。
“这样吗?”柳仲青轻声喃喃。
“你好像很失望?”高一等笑问。
“高郎说笑了,我有什么好失望的,要失望也只能是失望真相不能快些大白,姜郎不能快些瞑目。”柳仲青面色如常有条不紊地应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