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发现,还有一处被她给遗忘了。
受伤最重的那条手臂。
而此时许陌端着水走了回来,见她们二人如此亲密,极有眼力见的赶忙放下水就跑,嘴中支吾着说去拿药膏和纱布。
叶轻晚轻轻摇了摇头,又起身坐到他的正面,而后把挂在小臂上的单衣小心褪下。
灯烛明亮,那条抱着她飞檐走壁,结实有力的小臂上,赫然是一道长且深的口子,相比起背后的那些皮肉伤,这才是重量级的,只因这道伤口奇深无比,深到快可以清楚的看见皮下的森森白骨。
光是看着,叶轻晚就觉得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她拧干毛巾慢慢擦拭血迹,露出原本如玉的肤色,瞧着那上面狰狞的口子,叶轻晚脸色越来越白,也越来越难看。
就算是他沈珩,这样的伤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都愈合不了,即便是愈合了,之后也会在原处留下一辈子的疤。
她真想好好骂他一通。
哪怕是他为了救自己。
当着她的面留下这种永远都去不掉的疤痕,又来让她亲手处理。
这混蛋非要用这样的方式让她记他一辈子吗!!
渐渐的,手臂上的血迹被擦尽,又露出一些让她移不开眼的东西--
疮疤。
狰狞骇人,密密麻麻,交横叠错。
数不清的疮疤。
叶轻晚面色寸寸凝重下来。
这些疤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很多次,她在他身下时,都可以清晰又模糊的瞧见撑在她脸侧的那条线条流畅的手臂。
和那上面的可怖疮痍。
她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从没见过。
事后她曾问过沈珩,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他却没有告诉她,只无声地凝视着她。
明亮晃眼的烛光下,昭武帝的眼神冰冷而戏谑,仿佛是在嘲讽,又仿佛是在说:你自己猜是怎么来的?
而叶轻晚觉得,能在沈珩手上留下那么多伤痕的人少之又少。在她前世所有的认知中,只有两个人可以做到。
一个是他的义父许烨竹,二一个便是沈洵。
说起来的话,他与沈洵实力相当,甚至可以说是在他之上,再如何也不至于在沈洵手底下被伤成这样,沈洵也没理由去这么做。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许烨竹了。
但许烨竹在那之前一直都是沈珩的人,他又有什么理由在沈珩手上留下这些伤疤?
难不成是许烨竹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可就算是这样,那为何又只在这一条手臂上留下?不应该为了对称两边都留下吗?
门被推开,许陌拿来了纱布与药膏,又一溜烟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