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叶轻晚分不清,沈珩究竟是对自己有一丝真情,还是对他心底那个求而不得的美人执念太深。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险些让她失了智。
简直快被折磨疯了。
“我已经死了,你别再这样疯下去了。”
这是那几天她对沈珩说过最多的话。
可他根本听不见。
直至第三天的深夜,他跟她的尸身一道消失在了将军府。
她四处寻找,几乎把整个上京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
她站在空旷无人的寂寥长街,成了无处可去的流浪亡魂。
而后在旭日东升之时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就是现在。
“......你到底,去哪儿了啊?”叶轻晚眸色暗了暗,沙哑的轻声自呓着:“我怎么......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因为药效,叶轻晚并没有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就连腿上的伤也没再传来丝丝痛感,所以她不知今夕何夕,以为自己还是别人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缕残魂。
她知道自己碰不到眼前人,便抬起手,想要去触摸那魂牵梦萦的脸颊。
当对方实质的温度缠绕上微凉的指尖时,叶轻晚顿时一僵。
下一秒,沈珩有力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纤指。
叶轻晚蓦地睁大了双眼。
她清楚地看见男人的黑眸中闪烁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怎么回事?
“我一直,”沈珩眼底的猩红更重了,连着几日不得休眠,使他的嗓音混沌喑哑得不成样子,“一直都在这里,从未离去。”
“叶音......”
叶轻晚紧紧蹙着眉,喉头哽咽得再吐出一个字都是艰难万分的。
寝屋里弥漫着的药味与男人身上特有的檀香,无时不刻地在提醒她,彼时已非前世。
她先前所见到的昭武帝穿着的是破旧华裳,浑身染血,狼狈不堪。
可眼前这个与昭武帝顶着同一张脸的男人,华服依旧,肩头没有那瘆人的两个窟窿,完好无损。
眼底深处几乎要漫出来的缱绻柔情,是她从来没在那个暴君身上看见过的。
是翊王,不是昭武帝。
是她重新活过的现世,不是已经无可挽救的前生。
思忖间,叶轻晚以余光瞥见了立在门口的许故,更加确信自己摆脱了那让她快崩溃了的梦魇。
她又回来了。
看着沈珩,叶轻晚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想了想,那些似乎都是想问昭武帝的话。
比如你到底带着我去了哪?
又为何这般执着于我?
你是真心爱过我的对不对?
到最后这些问题又被藏在了心底。薄唇启合,尽数化为一句:“抱歉,叫你担心了。”
她的睫帘还是湿润的,怜人得很,沈珩动作轻柔的擦去泪水,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语气中透着几分责怪的味道,却是叫人听出十万分的宠溺。
“不准再有下次。”
听着对方失速的心跳,叶轻晚微微笑了,带着鼻音的嗯了一声。
“许故!”沈珩侧过头道,“去找大夫来看看她的情况。”
许故应声,正准备离开时叶轻晚开口了。
“不用,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珩看向她,她微笑着继续说:“不止是替你挨的那一下,就连腿伤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