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要算起来的话,似乎并不是没可能。
她记得自己是在嫁给沈洵那一年,就怀了沈言。
所以说......那真是沈珩的孩子?
她跟沈珩......竟然有个孩子!
叶轻晚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悲,她不敢再想下去,浑身都在微微发着抖。
“怎么?想不通?”叶音轻笑两声,再从容不过:“想不通正常,毕竟之前就连本宫都没能认出来呢。”
叶轻晚艰难地抬起眸子,拧着眉,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战栗,哑着嗓子问:“为何要杀了他?又为何要让沈灵杀了他?”
“他明明也是你的孩子啊!”
叶轻晚快要疯了。
她什么都能忍,独独不忍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睁睁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滋味比拿刀戳她心窝子还疼上一千倍一万倍。
听她屡次提及沈言,强调沈言也是她的孩子,叶皇后仅存的一点理智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那对不再澄澈的混沌眼眸里只剩下怨毒和疯癫。她怒道:“他不是本宫的孩子!”
叶轻晚怔忡地望向她,终于从她眼睛里漫出来的恨意中捕捉到了端倪,轻声喃喃道:“你恨沈珩......?”
叶皇后承认得非常痛快:“没错,本宫恨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她怒然甩袖,脸上是叶轻晚不曾见到过的冷峻森严。
她一字一顿,字句中带着清晰可闻的浓重恨意:“所以本宫不允许见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东西,更是恨极了跟他一起生下的这个贱种!”
“本宫的孩子永远只有沈灵一个!”
叶皇后脸上逐渐显现出狰狞之色,目眦欲裂,狠狠的说:“就算沈灵不杀了他,本宫也会亲自动手杀了他。”
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在表达:沈言的存在是她一生的污点,玷污了她和沈洵纯澈洁白的情爱。
是以她不允许沈言活着。
她蹲下身来,柔软的指腹抵在叶轻晚脸颊上,无限亲昵地摩挲着,眸中闪烁着隐隐的疯狂,好像随时决堤的洪水:“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也就是你,亲手杀了他吗?”
叶轻晚含泪的眼睛愣愣的大睁,里头皆是缓冲不过来的震愕。
叶皇后再次被她的表情给取悦到了,放声大笑起来。
她起身开始围着叶轻晚绕圈儿,时不时朝她投去冷冰冰的一眼,边走边说道:“本宫就是看你们走得太近,所以才要这样惩罚你,如何,现在知错了没?”
叶轻晚麻木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仿佛跟那虚幻的沈言一道死了。
叶皇后不管她回不回答自己,仍自顾自地说着。
“我真的想不清楚,叶音啊叶音,你分明带着上辈子的记忆重新活过,怎就把他待你的不好全给忘了!”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字字戳心,句句见血:“你忘了他是如何冷眼相待你的了?忘了他是如何强迫你的了?忘了他是如何把你囚禁在深宫,然后天天跑到别的女人的寝宫夜夜笙歌,留你一人在无极长夜里醉生梦死......”
“他现在待你好一点,便让你忘了,自己始终只是个替身,是吗?”
“这些,你统统都忘了吗!”叶皇后恨得咬紧了后槽牙,一双明媚的桃花眼也泛了红,竟透着一丝凄厉,几乎是把话嚼碎,发狠用足了力气地啐出来。
“叶音,你该恨他!!!”
沉默良久,叶轻晚并没有像叶皇后想象中的那样暴怒崩溃,反之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叶轻晚低着头,轻声喃喃着:“你没看见,在你死后,他是怎样抱着你的尸身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黑夜......在这一世,对我又是如何次次以身相护......”
闻言叶皇后隐有一愣,眸底跃动着痛惜的光泽,却是转瞬即逝,变回晦暗阴沉,好像差点就有某种雪藏多年的情绪陡然破壳而出,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