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竟是--
“你怎么还那么年轻?”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沈珩满头雾水。
而先前掠过的那抹凄楚,在话音落下后转化为了宛若实质的悲恸呈于面上,隐隐流淌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苍凉。
叶轻晚收回手,又覆上自己的脸,轻轻抚摸着,低声呢喃道:“不似我......都这样老了。”
沈珩眉心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正当他万分迷惑之际,叶轻晚又冒出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你可找到她了?”
沈珩怔愣片刻,怔忡地盯着叶轻晚,在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身上,看不见半点曾经的影子。
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了无生气。朦胧的眸光蒙着一层飘渺的云雾,叫人望不进她的心里。
浑身都流露着刻骨的悲伤,茫然又无助,实在是太可怜了。
怎会如此?
久久未得答案,叶轻晚有些着急了,掀起眼帘,红着眼眶,嗓音沙哑:“我在问你......有没有找到她?”
沈珩喉间涌上一股酸涩,哽得说不出话来,更不解叶轻晚口中的她又是哪一个她。
见他仍不答,叶轻晚收了手,别过头,落下睫毛,掩饰住眸中仓惶的情绪,唇角研出一丝苦笑,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沈珩慌了神,可凑近一看,那张侧脸是如死水般的平静无波,无生趣的脸色,透出来的是对世间常事的感触与失落,偏眼泪还簌簌往下落个不停。
“应该...是找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是以被卷入夜风中,支离破碎得叫人听不真切,可字里行间中的凄怆,却无法消磨。
“其实,缇莘宫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对不对?”她抬头望向夜空,淡然的说着,眼泪已然止住了,脸上表情竟是在轻松不过。
却是让人感到那样凝重,仿佛胸口压了块巨石,重到把人快要压碎,不容喘息。
“到底怎么了?”沈珩用力握住叶轻晚的手,企图让她清醒一点。
叶轻晚像感觉不到痛一般,任凭沈珩捏着自己的手腕,那神情黯然的面庞上依旧挂着抹苦笑,悲苦难抑,独自伤神。
沈珩心头一阵绞痛。
她不该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
她该一直开心快乐,如当年初见,笑得傻里傻气,没心没肺。
凉风沁入骨子里,冷得发颤。
沈珩大抵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小姑娘究竟历经了多少他未知的苦楚与磨难,更想不明白,她又为何会在醉酒后,展现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又沉默了一会儿,叶轻晚忽然道:“你跟她有孩子吗?”
“.....”沈珩扬手盖在叶轻晚的额头上,发现烫得厉害。
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病了?
“别再说胡话,我带你下去。”
谁知下一秒叶轻晚转身就走,沈珩拉住她,却见她只是坐了下来,闷闷的又来了句:“不许你有!”
沈珩看到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愈来愈觉得奇怪,便也跟着蹲下来,看着叶轻晚,听听她能在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话来。
叶轻晚又做出了起先双手托腮的动作,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突然洋溢出沈珩从未见过的,幸福而甜蜜的笑来。
不由得看得他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