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倧眼神一冷,微微转过头,不知在做什么,可随后还是看了看窗外,并无一人。
他今夜应该在诚王府的灯谜会上的,府里下人们都放了假、回去和家人团聚了,值班的小厮在守门的位置上,离得也远。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经过他的书房。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
孙喻雪如释重负一般,先坐下倒了杯茶喝了,“说的累死了。”
那是一件青玉叠耳八角杯,他平日用惯了的常物,茶壶配着四只白玉八角杯,只有那一件清玉的,孙喻雪明知是他的,豪爽地灌下了一大口,全然不看他的眼色。
“你真是从容镇定,完全不像一个翻箱倒柜的贼人呢。”
“我哪里是贼人?我是还东西的。何况,有什么可慌忙的,爹娘救出来了,都安全了。我自己的安危,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本来今夜我想带走福哥儿,也没有必成的希望,所以我现在是无债一身轻。”
桌上放着那只钟乳石带钩,夜色昏暗的灯下,美得莹莹有风情。
孙喻雪用手摩挲了一下,“那天我拿在手里看,好漂亮,润腻剔透,我喜欢这样瘦瘦的器具。可是对不住,一不小心上边的字被我擦掉了一个,吓了我一跳,这才发现,不是刻字,只是用金粉写就的。三个字,指犹凉,是它的名字吗?”
“自然。”
徐佑倧不愿同自己长篇大论地搭茬,她明白地微笑,“我说这些,不是聊闲话来了。虽然不是很危急,现在也不是很理想,你仍旧认为我是凶手。但是不急,听我说,你能告诉我这三个字的含义吗?”
“纪念东莱那段恍如隔世的绝境。”
“你懂得纪念那些事,便是个性情中人吧。我们相处了一段时日了,你的性子我也琢磨出了一点。在东莱,我救了你,这恩情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所以你今日留下这个,是为了感化我,还是迷惑我?就如同那天留给我那个香筒,也是这意思吗?可这只能够告诉我,我看错了你,无辜的外表下,其实藏得是蛇蝎心思和极深的心机。”
“不是,你何必要说的如此绝情……我那天留给你那个香筒,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凶手。今天将带钩还给你,也是同样的原因。”
“究竟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你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和我对峙?为什么从徐府逃跑了,而不是留下来洗刷你的冤屈?我已经知道是你杀的了。若是没有真的证据,现在你就跟我去法司大狱吧。你爹娘无辜,正好他们走了,你可以尽去了。”
“等会儿,我有难言之隐的,你懂吗?那你说蔺力是我杀的,证据又在哪里?”
“你还要抵赖?贾大哥不见了,那地方只有带你去过。贾大哥说的那些谎,都是你叫他说的吧!他一早就背叛了我大哥,背叛了徐家,所以才会说出那些不像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