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徐,小姐。您可千万别忘了。”栀子提醒道,“或者接触多了,人与人都会有交情的,但是您可不能心软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怎么会心软呢,背着血海深仇,作为他们的女儿,我何面目心软呢?只是……”宫桥心里有些隐隐的模糊的想法,却很难揪出一个脉络,亦难诉之于口,半晌方说道,“我也说不清。”
栀子叹了口气,面对小姐落寞无助的神情,此时用话解劝也不是个好主意。
深夜月寒。
一间阴暗的斗室,她斜靠在一张古董硬柚木椅子上,整个厢房是这样昏暗,只有那远处窗下的木桌上的一根根银针,呈在木匣中,没有被盖上,才给了屋子一点光亮。
宫桥盯着灯油燃尽,屋中其余灯都灭了,人和影子相背而立,久久无声响。那绾着发丝的墨玉钗上的珠花微微摇动,造成了这个空间中唯一的活动。
忽而窗子响了一下,又一声碰撞声。
宫桥将手探入自己的药囊中,随时准备一有异常,便吞一颗解毒丸来。
一个瘦削黑胡子的男子翻窗而入。
宫桥定睛一看,骤然起身,“没有做什么大半夜地来吓唬人?一会儿吵醒栀子了。”
原来那人是甲一斐。
“家里出事了?”
“没有。小姐。”
“那你怎么深夜来?没必要犯此种无谓的险,白天来送封信把我叫回去便是了。”
“万望勿怪,小姐。做惯了盗贼之事,这府里,七年间我时不时就巡一圈儿,对徐府比宫府都熟,对夜里的路比白天还稳便,也成了我的毛病了。”甲一斐黑峻刚肃的脸上挂了一丝自嘲,“小姐,请吧。”
“好。”
出了侧墙,早有一辆马车在候着,两人上了车,甲一斐赶马,急速而行。
来到一处高厦院宇,崇阁合抱,匾额空缺,无题无联。
扣了三次门,吱呀一声,内里很快有人开了。两人闪身快速进入正门,绕过丛丛萦纡青松和江蓠,穿过一层竹篱花障编就的门,两边俱是游廊相接,点衬几块山石,一边垂下藤萝,那一边则是两从繁盛红梅。
宫桥进入一间厅房,布置得十分令人惊奇,不过于富丽堂皇,也不过于奇诡幽暗,却两者均有;奇珍异宝不少,日常器物也应有尽有,奇怪的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