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身体里的生命，正在快速地流逝。

顾婉君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一切，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而后又觉得不能笑得太过张扬，于是只是浅浅一笑，嘴角勾了勾。

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死了，能够让她如此快乐。

赵云舒将青莲剑从云海师尊的胸口拔出，仙力顿显，剑上的鲜血瞬间便蒸发消失不见。赵云舒看着血没了，这才安心地把剑收了起来。

他可不想让云海的血，污染了师尊的剑。

顾婉君抬起头，看见云海师尊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从空中折翼落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她顺着云海下坠的方向看去，却在收回视线的时候，看见了一道疾驰的身影。

那身影走得飞快，顾婉君根本看不清楚，可她看得出来那道身影是冲着赵云舒去的。赵云舒背对着，显然根本没有感觉到身影的出现。

顾婉君睁大了眼睛，她来不及反应，甚至反应得速度超过了大脑。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挡在了赵云舒的背后。

她刚刚看清来人，也就是铃铛因为憎恶扭曲的面孔时，一把匕首已经穿透了她的小腹。

铃铛的脸变了，曾经那张漂亮的脸蛋，如今竟然坑坑洼洼，全都是一个个的脓包和水泡。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眼睛一般得丑陋。

铃铛将匕首拔了出来，看见自己刺穿的是顾婉君，她开始疯狂地大笑。

“哈哈哈哈顾婉君，顾婉君！没想到啊，我竟然能有如此的意外收获。本来是赵云舒毁了我的脸，我就要拼死杀了他。可没想到杀的是你，啊哈哈——啊！”

一声惨叫从铃铛的嘴里吐露了出来，瞬间她便飞到了百米开外，倒在地上口吐鲜血。顾婉君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扶了起来，她感觉不到疼，双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

她低下脑袋，双眼无神地望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小腹。

“师尊，师尊，疼不疼，疼不疼？”

身后，赵云舒的声音忽远忽近，可传在顾婉君的耳朵里，只剩下止不住的耳鸣声。她抬起头来，望着赵云舒，只能听见自己机械地重复着两个字。

“云舒，孩子，孩子...”

“师尊——”

赵云舒看着顾婉君的样子，心中悲痛万分。他将手掌放在顾婉君的腹部，曾经跳动的生命，此刻已经悄无声息。

赵云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可他不敢多说什么，他害怕顾婉君会崩溃，害怕她会受不住。他只能温柔地安慰道，不断地轻声安抚：

“没事的师尊，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没事的——”

孩子，没了。

听懂这句意思后，顾婉君再也支撑不住，白眼一翻，便彻底晕死了过去。

顾婉君感觉自己仿佛在不断地下落，

不停地下坠着，下坠着，一直不知道要坠落到何处。

疼痛顾婉君已经感觉不到了，仿佛麻木了一般，一切都变成了过眼云烟。黑暗的天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开始缓缓闪现一些画面。

从刚刚认识赵云舒开始，到后来陪着赵云舒长大，又到后来第一次回现代，再次回来，知道了赵云舒对她的感情...

一幕幕，都清晰地映照在顾婉君的面前，她有点看不懂，这究竟是别人的故事，还是她自己的故事。

“宿主。”

一声宿主，仿佛遥远的呼唤般，将顾婉君拉出了回忆之中。她回过头来，看到了许久未见的白发老头。不过这次，在白发老头的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