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笑着对族长说道:
“大爷爷,那钱,您让人给我送过来就成。我也挺长时间没来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跟他们说说话,这次回去,我还得继续开荒呢,以后肯定又很长时间回不来,可我这也是没办法,我是家里的顶梁柱,得养家啊!
我娘年纪大了,田里的活也做不动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也舍不得娘继续操劳,以前是在外面没办法,现在回来了,自然是想让我娘能够轻松一点。
我家浅丫头年纪不小了,也该到了说亲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的,总得给她准备下一份嫁妆,免得她嫁到婆家被人看不起。
我家浩子,我还想着让他读书认几个字,别像他爹一样当个睁眼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以后识得几个字了,也能找些轻松些的活计,别跟我一样只会地里刨食,只能干一些卖力气的活。
我家涓丫头也不小了,眼见着就要十一岁了,距离说亲的年纪眼看着就要到了……”
凌峰巴拉巴拉的狂倒苦水,听的一些人心里都跟着酸酸的,觉得凌峰真的太不容易了!凌浅真的太大义了!族长真的太不应该了!
虽然不知道凌浅住在哪里,可想也知道,肯定不会住在什么好地方,族长真的有心去打听的话,去最穷的地方稍微一问,那娘四个特征那么明显,老的老,弱的弱,肯定能打听的出来。
凌峰说的前一段话一听就知道都是实话,后一段话也是家家户户当爹当娘都要面对的,谁不想家里的老父母能够过几天好日子?谁不想辛苦养大的闺女能够在婆家有底气?谁不想家里的小子们能够读书识字,不要再跟他们一样只会卖力气?
他们听了凌峰说的话,突然就懂了家里父母从未言说的爱。
他们总想着能够为他们铺平未来的道路,希望他们少遭遇一些波折,希望他们未来的日子能够更好。
他们可以放开手脚不顾一切的在外边拼搏,如果结果不如意,家里还有父母给他们撑起的一片天。
被架起来的族长没辙了,哪怕是委婉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沉着脸交待儿子,回去找张氏,把属于凌浅的那份钱一个铜板不少的交出来。
肉疼么?
浑身哪哪都疼!
凌峰在一众族人的劝慰与不舍中,表现的激动不已、热泪盈眶的,背着沉重的竹筐急步下山。
不快点走不行啊,现在大家正沉浸在他的一番话中感动的不行,等他们醒过神来,看到他家凌浅竟然能拿到这么多的钱,眼红他倒是不怕,他怕的是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他借钱啊!
这种事,他也是被同袍给坑了不知道多少次才长的心眼,同袍要么没钱,要么人没了,他借出去的钱全部都打了水漂。
这也是他十年来为什么一个铜板都没能寄回家的缘由,同袍一跟他诉苦,他就忍不住打开了荷包,然后连荷包都借出去了。
后悔么?
自然也是后悔的,毕竟他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却也怎么着都能活下去,而同袍不是无人可求了,也不会求到他身上。而且他都不知道,三个孩子的娘……三个孩子都是他娘辛辛苦苦的养大的。
不后悔么?
自然也是不后悔的,说他没心没肺不知道心疼老娘跟孩子,或者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说他都好,那些都是他的同袍啊!他们有今天没明天的,加上他以为家里还算过得去,自然是同袍的情况更紧急,他能够为同生共死的兄弟做点什么,他自然是愿意的。
凌峰背着藤筐,也没有再回石头山,而是一路往京都城快步走去。
也就是他现在的这身衣裳太具有欺骗性,一路上就算碰到人了,也没人会想到,有人能奢侈的用藤筐装钱,还以为他是背着什么地瓜啊、玉米啊去京都城内卖,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上前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