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侯夫人一口一个战王的救命恩人,一口一个侄女、那丫头的,就是没说叫什么名字。
看到皇帝的视线朝她看过来,陆氏这才假装自己刚刚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赶紧说:
“那丫头叫凌浅,‘桥上望冰河,雪暗疏凌浅’的凌浅。”
“宣凌浅进来说话。”
皇帝挥挥手让没事出去带人进来,然后看着陆氏的那张怎么掩盖都还是带着笑的脸,怎么看怎么隔应。
这种好事,怎么就让战王母子给碰上了?
听说那香皂挺受欢迎的,后宫的那些女人都喜欢的紧,可见那香皂也是个能赚钱的玩意儿,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跟着掺上一脚,也实在是国库空虚,他也跟着又空又虚的,如今赚钱的办法就放在他面前,他实在是不想放过。
至于造纸术,是真是假、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抓住现成的才是最实在的。
所以,等凌浅跟着那位秋公公进去御书房,无意间就看到身穿黄袍的大帅哥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吓的她差点都忘了行礼问安。
噢!她不会这个世界的礼仪,慕大娘大概也是忘了,或者说,慕大娘接触的人里,就没有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的,就没想起来这茬。
无奈,凌浅只能像上坟那样,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嘴巴里学着电视里演的,喊了句:
“民女凌浅,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这还是第一个喊着让他活一万岁的呢,这丫头真逗!
“免礼!”
凌浅站起身来,小心的站到陆氏身边,寻求安全感。
皇帝:“……”
钱罐子怕他,怎么破?
他明明已经表现的很平易近人了,就是因为听侯夫人说这丫头是个农女,他都没好摆他皇帝的谱,结果还是把人给吓着了。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的还是挺俊俏的,所以只能是因为他身上的龙威了。
这个,就是他没办法的事情了。
“咳!朕叫你过来,是想听你解说一下这造纸术的改进之法的,你这,写的,画的,都是什么?”
这上面的字,他都认识,画也能看出来是一些人在干什么,可具体的,他就不明白了,毕竟隔行如隔山,就算他是皇帝,也是免不了的。
“这个是造竹纸。将要生枝叶的嫩竹是造纸的上等材料,每到芒种节令,便可上山砍竹。把嫩竹截成五到七尺一段,就地开一口山塘,灌水漂浸。为了避免塘水干涸,用竹制导管引水滚滚流入。浸到一百天开外,把竹子取出再用木棒敲打,最后洗掉粗壳与青皮,这时候的竹穰就像苎麻一样,再用优质石灰调成乳液拌和,放入楻桶里煮上八天八夜。煮竹子的锅,直径约四尺……”
凌浅叭啦叭啦的开始翻译,这时候的她没想过皇帝这个古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而是庆幸自己昨晚因为太紧张睡不着,顺便把翻译的内容给背下来了。
不然她今天就得丢人了,说不定还得犯个什么欺君之罪,毕竟她并没有直接说这办法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就因为怕掌握着造纸术的大家族给她扣个“偷”的帽子,这样直接更省事儿。
虽然,她好像并不会什么造纸术,就是现在叫她照着自己摘抄的这些现做,她都不一定能够捣鼓成功,那都是需要一次次尝试的。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凌浅内心叹气,表面却还得集中精神给皇帝翻译。
“既然是你想出来的办法,那你应该是懂造纸术的,这样吧,这件事朕就交给你了,成与不成,五个月后朕等你的答案。”
凌浅:“……”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她何苦要去京都找陆氏,还不如自己在家里折腾半年,然后直接拿着成果说话,哪里还像现在这样,直接就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随时可能会掉!
可她能怎么办?
对面那个可是一言不合就能诛人九族的皇帝啊!她敢对着他说不吗?!
只能内心妈卖批,面上还得感恩戴德的谢主隆恩!
她还得谢谢他!
好憋屈啊!她突然就怀念曾经觉得稀松平常的小日子了!
好想回家!!!
皇帝见这丫头都激动的眼眶发红了,觉得这丫头应该挺崇拜他的,也挺好说话的,便对着凌浅说道:
“听闻你跟侯夫人一起开了个香皂作坊,还一起开了店铺,朕对你的这个香皂也挺感兴趣的……”
凌浅:“……”
这就是别人把她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吧?
不对,是帮人家赚钱。
这明明就是看她养的鸡长的挺好,下的蛋挺多,一天不止下两个蛋呢,就眼馋了呗!
还说的那么好听,感兴趣!
谁会对钱不感兴趣?!
可她能拒绝么?
还是不能。
最后,凌浅都不知道自己都答应了什么,反正只要是皇帝说感兴趣的,她全都答应了,后来皇帝又说的什么县主还是郡主、公主的,她也没仔细听,还以为皇帝是想借着妹妹还是堂妹的名以,便直接答应了。
然后,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怎么就出了皇宫。
她想哭!
早知道皇帝的大腿这么容易就抱上了,她当初又何苦去找纪掌柜的主子,如今还硬生生的多分出去一份,她亏大发了啊!
当然,钱的方面,她确实是亏了,毕竟皇帝一不出钱,二不出人,三不出力,就只出了一个名头。
虽然这是她曾经最期盼的大腿,可自己想要的,跟别人硬塞给你的,这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