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扬虽是性情中人,却不是个随便几句话就真能变成朋友的人。
尤其夏侯渊身份敏感,别说他不过吹捧曌帝几句,他就是跟谌容有了孩子,他也一样会保持警惕。
“本官若记得没错的话,皇贵君这会儿应该在男德学院学礼仪吧?”
夏侯渊:“……”
果然友情如玻璃,分分钟就能碎成渣。
他看向谌容:“你说的七天。”
谌容自然是要向着她贺叔的,温和笑道:“还差两天。”
夏侯渊脸黑。
就知道这小姑娘惯会利用人。
哼。
夏侯渊一甩袖子,冷脸走人了。
贺扬瞧着他的背影,颇为忧心道:“这小太子虽偶有帮我们,但毕竟还是武乾人,容儿你要时刻警惕啊。”
“我知道的贺叔,您放心吧。”
她岂会拿大胤的千秋功业开玩笑。
……
夏侯渊回到男德学院。
众人都十分期待他回来,自打夏侯渊来了以后,他们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
比如从前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说是为了给夫人们一个好的观感,不能吃过多的肉,因为会使人发胖,更甚者还会发出狐臭,皮肤也会变差,摸起来的触感没那么细腻。
尤其男人劲儿本来就大,伺候夫人需要温柔小意,捏肩捶腿,力气都不能过大,过大就会引起夫人不适,若是伤着夫人了就更是罪过,无论是按摩哪个位置,都有固定的力度,那是经过千万个赘婿试验过的,非常有保障。
可夏侯渊来了就不一样了,在他一手捶断了两个辅导员的手之后,他们顿顿都有肉,而且各种肉都有,还可以在每餐之前点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最重要的就是他们得到了尊重——
比如从前无论是吃饭还是跟夫人聊天,必要站在一侧,也就比夫人的贴身侍女高一等,还需垂首保持谦卑内敛状,以方便夫人随时训斥。
可夏侯渊就以身作则,改善了这种教学。
说是“男人只有先尊重自己,才能被女性尊重”,“不依附于女人,自立自强的男人更有人格魅力”,“会反驳夫人话,有主见的男人更得夫人另眼相看……”
这番言论,从没有赘婿敢回去跟夫人论证,可夏侯渊用自身最多被大众看见的案例证明——男儿当自强!
趁着男德学院休息两天,众赘婿们回去后,将信将疑的试了一番,回来以后,皆都鼻青脸肿。
一个个呜呼哀哉,只叹武乾小太子骗人。
夏侯渊回来了,他们瞬间围上去,指着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抱怨他说的经验根本不管用。
夏侯渊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惨,相比之下,还是他家小姑娘,虽然总是骗人,但好歹从不暴力。
率先哭闹的是鸿胪寺卿:“你说男人要有主见,偶尔更是要强势一些,因为女人都特别喜欢霸道的男人,会给她们安全感,而她们也好折服于这种人格魅力之下……”
“我回去试了!我不过是声音大了些,让她们都乖巧些,不要再作妖给我惹事——你瞧瞧她们!!你瞧瞧我这张脸!!”
鸿胪寺卿指着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满心凄惨:“她们听都不听就全围攻了过来!说是我从前好歹还温柔有礼,如今真是半分让她们满意的样子都没有了!欠教训!!”
夏侯渊:“……”
略带歉意道,“我忘了嘱咐你了,像你这种自身武功差,家里又不只有一只母老虎的,为避免群殴,应该分而化之的解决。”
“怎么解决?”
“你在朝堂上怎么解决敌国使臣的,就怎么解决你后院的女人们。”
鸿胪寺卿抬头看他,微微发愣。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夏侯渊就是故意的,故意出了之前那么馊的主意,好让他挨打,然后再说真正的解决办法。
他有一个疑问:“她们若是都要与我和离可怎么办?毕竟现在政策还都出于模糊期。”
夏侯渊道:“按照今日新定的,你只要不是过错方就没事儿。”
“可她们若是一口咬定我就是呢?毕竟少数服从多数。”
“少数服从多数也是在证据确凿,你确实有伤害到她们的情况下。”夏侯渊琢磨着:“大胤婚姻法确实没有注明若是对方认为感情受到伤害该怎么判定……”
“但目前新法还没有出来,若真判的话,还是按照原法判,你应该不会成为穷光蛋。听我的,分而化之,感化她们。”
鸿胪寺卿陷入沉思。
毕竟,婚若是没离好,他分分钟回到殿试前,几十年的官算是白当了。
大理寺卿见他发愣,怕他耽误自己请教夏侯渊的时间,直接指导了他,点拨道:“女人们更情绪化,又因传统所致,独立自主的人很少,没有经济能力,大多依附男人生存,所以只能靠情感取得关注,也更容易受到感情的蒙蔽……”
说着,他白了鸿胪寺卿一眼,“你家那些个女人,本身也没有靠自己生存的,一个个没能力还能这么横,这才是软饭硬吃呢,说白了,都是你惯的!”
“你断了她们的经济来源,专门找一个看得顺眼的,一直宠着,然后苛刻对待其他女人,挑拨她们之间的感情,假以时日,就不信她们还会这么信任彼此!”
“这就是分而化之!!”
大理寺卿一副“哥们我懂你意思”的神情看着夏侯渊。
夏侯渊刚想反对,说他不是这个意思。
这边鸿胪寺卿仿佛醍醐灌顶般的感悟了,道:“多谢兄台指点!”
然后就一溜烟儿不见影了。
夏侯渊:“……”
希望他下回回来时胳膊腿还在。
大理寺卿赶紧伸开手臂挡着后面要发问的人,正面夏侯渊,问出了自己的困难:“我家小娇娇不理我了怎么办?我如此宠她,她却总是视我为无物。”
夏侯渊心道,咱俩同病相怜。
可指导逼人的时候又异常清醒:“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又突然想起他跟谌容在救助蝗灾时,谌容曾跟他提过,大理寺卿不是谌容的人。
他后来查过,貌似是——长公主的人?
那他不妨再添添堵。
又指点了他下半句:“渣男渣到最后应有尽有。”
大理寺卿呆愣抬头:“什么!?”
他不可置信,“如今她就已经在和我闹和离了,我若是再这般……她不是更要与我分开了吗!?”
夏侯渊看了他两眼,心道这位大理寺卿可真是他见过的最“赘婿”的男人了。
寻常男子都以身为赘婿为耻,尤其是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认为对女人好,就是伺候女人了,就低女人一等了,所以常在家中吆五喝六,指使夫人做这做那,却从不愿对夫人做些什么。
这位倒好,不仅对夫人掏心掏肺,还主动来男德学院学习,就怕媳妇儿跑了。
夏侯渊根据他自身原因,指点道:“你对夫人太好了,以至于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所以,那怕你依然对她这么好,甚至比从前对她更好,她也没感觉了。”
“所以,你就应该偶尔渣一点,并经常跟她将一些渣男例子,让她对比感受到你的好。”
“大理寺都归你管,这种案件应该信手拈来吧?”
大理寺卿宠妻是出了名的,他比人家大十二岁,从年轻一直宠到现在,十年如一日。
夫人如今也不小了,可在他眼里仍旧如孩童一般,外界那些脏乱事,从没让她知道过,就想保护她纯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