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脸色渐冷,警告他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那些衙役们都是蛮横惯了的,又怎么会听,反而怒道:“竟敢威胁官差!?来人,绑起来!!押回衙门!!”
夏侯渊眸光阴寒,面若冰霜:“大胤律法,没有证据,不可随意羁押。纵使是犯罪嫌疑人,也有人权。”
“哈哈,你竟然跟我们提人权?!”那衙役笑得不行,讥笑得前仰后合,倏地又露出恶霸嘴脸,掷地有声的放话:“我们就是律法!!”
“费什么话,来人,抓起来!!”
他一挥手,后面的人上前,三五个人一起,显然没把夏侯渊当回事儿,就要这么直接绑了他。
却没想到,夏侯渊只是朝这边轻松挥了一掌。
那姿态就好像是在打该死的蚊子。
可带起的掌风却将人全掀趴下了。
众人震惊!
摔得后背疼,扭着身子爬起来,具都懵逼的看着夏侯渊,眼神又呆又傻。
高……高手!
少说也得有七八品!
衙役们具都震惊了。
大胤注重全面发展,但对武功高强的武者的仰望和敬佩,是整个大陆的人都会有的姿态。
衙役们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打也大不过……撤吧?
众人面面相觑,退了出去,决定先回去跟知府大人商量商量再说。
湖州府的知府是长公主的人,准确的说,是长公主将湖州事务下放给那两个侄子之后,是那两个侄子促成的关系。
有长公主这么个大粗腿抱着,每年他不仅不用往上冰敬碳敬的孝敬着,反而收了他们不少银子。
知府做到他这个份儿上,福星高照,再没什么可求的了!
当然,他也要行个方便,在湖州这地界上,长公主的人要做些什么,他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多官司,哪怕是人命官司,更要会给他们擦屁股……如此,才能互惠互利。
他这官也才可一帆风顺的做下去。
说实话,小女皇登基时,他还颇为紧张,生怕小娃娃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就拿长公主的封地开刀,那他可就什么都瞒不住了,还免不得要成为长公主等人的替罪羊。
万一真被查出什么事儿来,他准是那个顶包的。
为此,他还忐忑不安了许久,觉都没睡好。
好在小女皇的重点不在整顿吏治,而是向前发展,提高女性地位。
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长舒了这么一口大气后,他这知州的位置是坐得越来越稳了。
平时政务处理得如往常一般,随随便便,交给幕僚去处理就行了,他只是在最后看一眼,觉得没问题就过。
其余的,也就是杀人的案子他要特别过目,以防真的遇到什么贵人,幕僚却不了解,直接错过了。
不过他这位幕僚也非一般人,是长公主专门派到他身边来帮助他处理政务的,说是“帮忙”,其实他心里清楚,无非就是不够放心他,所以往他身边放个探子,以随时报告这边的情况和传递消息。
刚开始合作的时候,他虽然心里膈应,却更恐惧长公主威名,胆怯之下,自然什么都听对方的,不敢造次……
可后来,他这知府位置也坐稳了,甚至在整个湖州,他的地位就是长公主之下的二把手,可以随时找个由头开了这位“幕僚”。
但奈何,这幕僚文武双全,尤其擅长计谋,他用着顺手,倒是舍不得了。只怕是长公主若有天想从他这儿把人要回去,他还要想个把借口,拖着不放人。
面前的衙役们报告完那位昨日刚到湖州的大财主的事儿后,湖州知府眉头紧皱,下意识的看向幕僚。
幕僚道:“长公主的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哪怕是再难,也不可放弃。何况,这位不过是个高手罢了,咱们可雇佣更厉害的武林高手,深夜将人解决了,然后再做成是仇杀、或者情杀的样子,明日一早就能结案。”
湖州知府还是稍有犹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说实话,他不愿意随意杀生。
刚开始,这幕僚第一次给他出主意,让他杀人一劳永逸的时候,他那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他本就是个读书人,十多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又踏踏实实的干了好几年,这才升任湖州知府。
刚开始此处被封为长公主封地时,他还在想,定是把双刃剑。
这长公主要是好相与,皇帝的女儿,待遇能差了吗?他身为地方官,怎么着也能沾点儿仙气不是?
若是不好相处……他这日子可就艰难了,说是水深火热也不为过。
可谁知,长公主是公主的时候,哪怕后来嫁给了驸马,也未在封地呆过一天,他这里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景帝继位,后又是曌帝继位,政权大变,长公主像是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到了这封地,他的好日子才到头。
然后就迎来了这种每天虽然钱赚得多,但却一直提心吊胆的日子。
有的官员可能杀人多了就杀习惯了,麻木了。
可他不是,想是他从前的日子过得太清苦,又怕家人受他连累过多,他做官几十年,从前还能帮衬家里一二,甚至附带着帮孩子些什么……可自打他跟了长公主以后,脑子就格外的清醒,直接将家人全都赶往了老家,尤其是对儿子,让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进,千万不能跟他牵扯任何关系。
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他被长公主推上前去挡箭,他们还要被他连累。
不仅不让他们走他这层关系,钱也没给家人花过一文。
就怕他们也沾上了这脏钱,将来都说不清楚。
所以,家里人花的都是他寄过去的俸禄,朝廷给的干净银子。
这位幕僚也算是了解他,一下子就猜想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便道:“你可要想清楚,反正这么干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就算这次不干,免去祸事的人也不会记你的好,反倒是长公主自此记住了你,日后怕是就没这么多好日子了……”
“况且,四年来,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你以为你就这一次心善,阎王爷就会认定你慈悲了?该下地狱的,还是要下地狱!”
“话我都说到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幕僚转身就要走,知府看着他那冷漠决绝的身影十分心急,赶忙拦下了,道:“有话好说,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说完这句话,王和仁就叹了声气。
他是这湖州知府,享受着奢华的生活,拥有着花不完的钱财……可说白了,他其实就是个傀儡!
“好!”
那幕僚见是他自己真心想明白了,干脆答应,道:“剩下的我来安排,你记得盖知府印。”
王和仁听到“知府印”三个字,就觉得这是自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盖的一溜脚印。
心里颤得厉害。
却不得不道:“……好。”
……
幕僚办事极快,说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当天下午就联系好了人,晚上杀手就到了夏侯渊的住处。
两人睡得正香,谌容刚在夏侯渊怀里不自觉的蹭蹭,夏侯渊也十分惬意舒心的给媳妇儿盖盖被子……脖颈一凉,就感到一股妖风。
夏侯渊甚是敏锐,当即便睁开了眼睛。
转瞬间就闪到了窗前。
对方倒掉金钩看着他。
本是一脸冰冷,又涂得甚白的吓人相儿,在看到夏侯渊的瞬间,眨眨眼,又眨眨眼。
夏侯渊冷漠着一张脸,见对方明明刚才还一身杀气要进攻,这会儿反倒是不动弹了,瞅着他的神情像是个傻子。
他耐心有限,既然对方毫无杀意,那他就单单警告——
“唰”地一下拔剑挥出去,直直的停在对方脖颈处,紧贴着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