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刚一点一点的从已经熟睡的谌容怀中拽一个被角,盖在肚子上——
门外,突然传来申姜的声音:“陛下,君求见。”
夏侯渊皱眉。
鞠官华?
都这个点儿了,还不死心?
是想在谌容面前演苦情剧!?
呵。
夏侯渊一声冷哼,下床,阔步打开内殿的门。
申姜正弯腰垂头,不敢直视女皇睡颜,恭敬的等待她的答复。
但没想到女皇今日这么……猛,她开门的瞬间,一股子强风骤然扑面而来。
随之,便是低沉果断又极其不耐烦的声音:“让他滚!”
嗯?
嗯嗯??
申姜“唰”地抬头,然后就看到了皇贵君怒气冲冲的脸。
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怨气很深。
申姜:“……”
他们守夜的在外边光是听听就面红耳赤了,躁得很,这还没得到满足?
眼神不自觉的顺势往下瞄——
这需求量得多大啊……
夏侯渊双眸一瞪:“看什么!?”
申姜瞬间收回了不规矩的眼神,绷着脸,装正经人,脸不红气不喘,依旧照规矩办事:“皇贵君,君在外边跪着求见,此事还需让陛下定夺。”
“这点小事还麻烦陛下,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申姜:“……”
夏侯渊皱眉道:“陛下忙了一天,现在已经睡了,你还要去打扰陛下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申姜自然是不敢的。
只得恭敬地弯腰,准备告退。
夏侯渊“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申姜条件反射地往后猛地后退了步。
摸了摸鼻子。
啧,火气真大。
随之而来的,是某个小女人被吵到的怒吼声:“夏侯渊你找打啊!?!!”
刚才还怒火中烧、强势霸道的男人,瞬间像变了一张脸,声音格外的谄媚讨好,温柔似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是我没注意,打扰到你休息了……你好好睡,我给你重新盖好被子。”
“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你分一个被角给我呗?”
“起开!!”
“是是是……不气了啊……我离你远点儿,就在床边躺着。”
申姜:“……”
啧啧啧,从未见过皇贵夫如此狗腿的样子。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申姜转身,下了台阶,见君鞠官华还在那儿笔直的跪着,他微低着头,借着旁边高吊的宫灯,可以看清他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
可他神色木然,甚至有些僵硬,实在让人分辨不出是不是他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缓步走到他面前,委婉的道:“君,陛下已然休息了,您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本宫就跪在这里等。”
他说罢,还让贴身奴才自行回宫去。
看意思是怕女皇见他来求情还带随从,架子太大。
申姜神色顿时有些尴尬。
想再劝劝他,可他神情执着,脊背挺直,让人把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
这般跟自己都在较劲的人,劝是没用的。
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能轻易得罪了哪宫的主子,忙招呼小太监送个大氅过来。
他亲自拿着,披到鞠官华的身上:“更深露重,虽是夏夜,君也小心着凉。”
“谢谢。”
“不敢不敢,都是奴才们该做的。”
说罢,申姜就退下去了。
夜幕下,鞠官华笔直而孤独的背影,看着格外的寂寥沉冷,惹人心疼。
申姜摇摇头,回去休息了。
今晚是他徒弟白术当值,由于情况略有些复杂,他特意嘱咐了下。
若是君出现任何身体状况,一定要及时派人送到太医署去;若是皇贵君找茬,可装蒜不用理。
徒弟惊愕的看了他一眼。
他摆摆手,捂着嘴打了个哈切,回去睡觉了。
大约四更天的时候,君鞠官华果然支撑不住了。
好在白术早有准备,见他一倒,就让人赶紧放担架上,给抬去太医署了。
谌容快六更天的时候才起。
夏侯渊却因为晚上睡得不够安稳,这会儿霸占着她的床,睡得齁沉。
申姜伺候着谌容梳洗的时候,说了君鞠官华的事。
谌容颇为诧异:“他说了是什么事吗?”
跪的这么执着,怎么也该告诉奴才,无论如何也要进去通禀她才对。
“没说。”
谌容看着镜中被她们精细小心的梳好头发,戴上冕旒的样子。
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最近吴叔在处理鞠官华他爹的案子,故此,他怕是来求她开恩的。
然而吴叔在发现这件案子有些复杂后,就跟她沟通好了,委婉的建议她最好不要参与。
她也是这个意思。
她愿意相信鞠官华的父亲是无辜的,可是证据不齐全,现有的物证又全部都是指控他贪赃枉法的,实在不好由她这个皇帝仅凭一人之言妄下定论。
他来求她,也是白白耽误功夫,倒不如出去赶紧替他父亲查找证据。
谌容又想到昨日夏侯渊颇为反常的行为:“皇贵君真把君困在蓬莱殿困了一整天?”
“是。送到太医署的时候,太医说是劳累过度,体虚发热。”申姜提及此都不由得汗颜,小声道了句:“陛下,皇贵君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谌容笑笑,听出他这话的意思了:“你觉得是我宠的了?”
申姜默默低头,不敢多言。
谌容抿唇,唇角微弯,笑得温婉。
“皇贵君啊,他那是护着我,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