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被人推下过池子,故此,对这方面极有经验。
那时她还小,体质差,冬日里被人推进去一次,花了得有两三年才缓过劲儿来。
眼下……
谌容难受得直咬唇,心道她难道是近段时间吃这避孕药吃多了,才导致体内寒疾复发?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虽没到那种快要晕过去的程度,但现在是夏季,她却身体打颤……
太医令开的药不会有问题,她从小就跟贺叔学医,虽然没有那么精湛,但处理简单问题还是可以的。
申姜已许久没看到她这般了,急得不行,当即便要跑出去请贺扬:“奴才去传刑部尚书入宫!”
“回来!”谌容苍白着脸色,咬牙叫住他:“你这么慌忙的一出去,我没怎么着,也要被传得快驾崩了。”
“那奴才偷偷去传,奴才还在御花园放龙船花,这宫里有贺尚书的探子,他定能及时入宫。”
“不必。”谌容都不用为自己把脉就知道,她这是寒气入体了。
怕惊动得人太多,也没敢让他传太医,简单吩咐道:“你扶我起来,进内殿,门窗都关好,别放人进来……”
她打坐一会儿,用真气逼出寒气就好了。
勤练功后,品级提升了,这方面的好处对她而言是最直接的。
申姜心中无比担忧,赶紧将她扶回内殿,却还是焦灼:“陛下,您……”
“出去吧,看好了,谁都不许进,尤其挡住夏侯渊。”
谌容盘好腿,眼睛闭上,虚弱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却努力绷直身体坐好,开始运行真气。
“是。”
申姜担心的看她最后一眼,轻轻的关上内殿的门,出去了。
……
两个时辰之后,夏侯渊带着一大堆化成零嘴的补品,来紫宸殿用晚膳。
申姜却拦着他不让进。
夏侯渊凌厉的眉峰紧皱,看着申姜的眼神暗含威胁。
直接把他当成了阻挠他闺女出生的第一敌人。
申姜被他这眼神吓得怕怕的,却还是坚持堵着门:“皇,皇贵君,您不能进……陛下在里边睡觉呢。”
瞅着这张阎王脸,他心惊肉跳的编瞎话。
“睡觉有什么不能看的?”夏侯渊皱眉,连带着直接将他推开了:“我进去瞧瞧,连给陛下掖被子。”
她睡姿不好,晚上经常踹被子,午睡倒是从没有过,若是不小心把被子给踢掉了,凉了肚子可怎么办?
尤其,她从没午睡的习惯,怎么这会儿突然想着午睡了?
夏侯渊蓦地眼神都亮了。
孕妇嗜睡啊!!
说罢,他就要往里闯。
申姜却觉得这皇贵君真是够狗腿的,还给陛下掖被子……缺你一个吗!?
他死命的拦着,还给了众徒弟们一个眼神,大家一起奋力拦着他。
奈何皇贵君天生神力,申姜觉得他吃奶的劲儿都要使出来了,废了老鼻子的劲,却依然没拦住。
被他闯了进去!
申姜吓坏了。
着急忙慌的追着他往里跑,“皇贵君,你——”
奈何他刚跨进大门就被他骤然停下的脚步给堵在了门口。
夏侯渊面色严肃,横眉冷对,几乎厉色的怒视着这帮小太监,声音却很低:“都出去,这么大声,万一把本宫的小公主吓坏了可怎么办?”
众人:“……”
申姜:“……”
皇贵君这个憨批竟还在幻想!
哪里有什么小公主,每天一碗汤药,早及时制止了……
小女皇看似软糯,真狠起来,比谁都狠,对自己更是手下不留情。
被皇贵君直接关在了外边,申姜忧郁了。
夏侯渊确实喜笑颜开。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谌容正侧躺在床上熟睡。
她背对着他,只能看到身子轻微的起伏,十分均匀。
她睡得很香甜。
夏侯渊微微勾唇,为她这般安稳,也感到心安。
他缓缓走进她,看到她这般疲惫的样子,也顿感心疼,轻轻的、一点一点放低动作的躺在她身边,手指隔空画着她的眉眼。
夏侯渊只觉得这一刻格外的温暖缱绻。
比晚间的激烈运动的还能让他产生心流……
殿外,申姜一直贴耳听里边的动静,发现什么都没有后,更惊讶了。
紧紧的皱着眉。
难道陛下发完寒气,已经休息了,皇贵君什么都没发觉?
夏侯渊还是发现了点儿什么的,比如,谌容的手好冷,如冰块一般,且她浑身都在散发着寒气……
怎么能这般冷?
夏侯渊知道她体寒,可之前也没有过这等现象,尤其她最近还在喝补药。
他下意识的觉得她可能是操劳过度了。
一边咒骂那些成天找事儿没完没了的奸臣们,一边用手给她捂暖。
大手包住她的小手,轻轻的哈着气。
谌容微蹙的秀美被他暖的渐渐放开,连神态都放松了些。
夏侯渊满足的笑着。
后又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她体质太寒,哪怕是夏季,也不能如平常人一般,必须要时常备着炭盆和手炉,还有厚厚的棉被。
他轻手轻脚的下床,吩咐申姜。
申姜先是诧异了一瞬,后又点头,赶紧去了。
还腹诽着,早知道早让皇贵君来了。
陛下自己叫这些东西,难免会让人怀疑。
皇贵君就不至于了,他向来奇葩,对陛下关心过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去拿东西的时候跟管事们说也有借口,谁都懂。
且谁还不敢得罪,多嘴。
反而从根本上杜绝瞎传。
然则,申姜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抱着罗衾出来,正去要碳火的路上,鞠官华得到了消息,已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紫宸殿给夏侯渊上眼药。
他知道,为父求情,夏侯渊估计连理都不会理他,定是装作听不见。
且之前谌容拒绝他的时候,今日当值的小太监有不少都在,这个借口就太蹩脚了。
于是,他故意用格外关怀谌容的语气,是勾夏侯渊出来。
夏侯渊那个大醋坛子,果然,几乎在他挑高了嗓子,问候的第一句话以后,就气势汹汹的出来了。
训斥他打扰女皇睡觉,让他小点声,少假仁假义做作的献殷勤!
鞠官华泠泠笑了,神色极为讥讽:“瞧皇贵君这副关心样,真这么男人,又何苦让陛下喝药避孕呢?”
“你、说、什、么?”
夏侯渊深沉敛眉,一字一顿的质问。